等人走完了,老夫人冷下脸,目光暗沉。
嬷嬷小心伺候,将温掉的茶,让人重新泡好,“老夫人可是担心二夫人?
老夫人摇了摇头,她手指放在椅背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嬷嬷,你说老爷这么多年多没再出过子嗣,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府里请了固定的大夫,夫人们的身子,时常有个伤寒小病的,全是这位在调理,包括她的身子也是。
嬷嬷寻思琢磨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她虽然是老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老人,但有些事不该是她这个奴才可以说
“罢了,你去请老爷过来一趟。”
“老奴这便去。”
嬷嬷一走,老夫人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她将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来,站起身走到佛像面前,拜了拜,虔诚诵经。
李胜才听到老夫人找自己,皱了皱眉,随后跟着嬷嬷到了老夫人院子。5三
“母亲。”
老夫人“嗯”了一声,双手合十,朝佛像一拜。
“老爷京中的事,可还顺利?”
“嗯,有了苏家帮忙,顺利多了。”
“那便好,”老夫人由嬷嬷扶着坐回位置上,她掀着眼皮瞧了李胜才一眼
“不知老爷对子嗣是何想法?
“母亲怎么想起问这事了?”
“李家不能后继无人。”老夫人目光凌厉,如同冰冷的箭矢落在李胜才身上。在她看来,李常维虽然是嫡子,但却没那个才能,至于李初尧和李舜维就更不可能了。
李胜才心下一惊,他当然知道老夫人最喜欢的是他哪一位夫人,这么多年,府中大小事宜,看似是张香兰在掌管,实则背后全是老夫人的影子。
连同他的子嗣,也是老夫人喜欢谁,谁便堪负重任。
他曾经同张香兰说过,不能惯着李常维,但张香兰溺爱,不听他的劝,变成了如今这副好吃懒做,不堪大任的模样。
二夫人钱氏同老夫人关系亲密,曾经也是他唯一的正妻人选,但他先抬了张香兰进门,无奈之下,老夫人让钱氏做了他的妾室。
这些年,老夫人处处针对张香兰,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管不了。
张香兰对钱氏这事不知情,但他能为张香兰做的便是,不让钱氏留下男胎
“母亲”李胜才后背冷汗直冒,他是老夫人亲手抚养长大,骨子里的惧怕,几乎是本能。
“以前的事,我便不追究了,但李家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愧疚,这么多年,你也该还完了。
“她自己儿子不争气,怪不了别人。”
老夫人怎么会不懂李胜才那点小心思,她以前未细想,直到沐染被提了四姨娘,钱氏找她诉苦,她才想起这一茬。
李胜才无奈答应:“母亲,儿子明白了。”
老夫人睨了他一眼,“既然明白,今晚便去钱氏那里吧。”
听到老夫人几乎是命令的语气,李胜才袖中的手指紧了紧,“嗯”了一声,算是表明了立场。
嬷嬷望着李胜才沉闷的背影,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老夫人警了她一眼,自顾自说“他从小就这样,我若是不逼他一把,他那颗动摇不定的心,如何能这么快做决定。
嬷嬷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言。
回到别院的沐染,望着梳妆镜里面的自己,勾唇笑了笑。
今日从老夫人的态度来看,不会动自己,只要自己能为李家留下子嗣,她在李家的地位便稳了。
不过事到如今,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老爷床上的。
何况还是在书房的小榻上。
沐染想起李胜才床上时候的模样,不由羞红了脸。
难怪当年钱氏宁愿为妾,也要嫁给老爷。
回想起张香兰和钱氏嫉妒的眼神,她心中,止不住开心。
她终于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回想起之前的旦子,她眼里闪过一抹不屑,拿起盒子黑好看的首饰,她-边抚摸一边问身后的丫鬟:“去把二少爷屋里的丫鬟伽衣给我叫来。
那丫头不是嘲笑她吗?
她倒要让人见识见识,到底什么是身份尊卑。
“回禀四姨娘,二少爷院里的伽衣,被老夫人打发去沂南了。”
沐染一愣,想到沂南是什么地方,她又嗤笑一声,“果然贱命只能去贱命该呆的地方。
小丫鬟眉心一蹙,没敢说话。
“行了,你下去吧,若是老爷来了,记得来禀告我。”
“是。”
院中栽了不少赏玩的树,如今这个季节,叶子落满地,在小径上铺上了一层毯子。
张香兰从小径回自己院子,不小心踩到一一个水坑,正巧是叶子堆积的地方她愤怒的脸愈加扭曲,冲身旁的青翠疾声厉色道,
“让人将打扫的家丁重打吗?五十大板,玩忽职守,院中这么多叶子都不知道打扫一下,是当我院中没人了
“夫人小心,奴婢这就去。”
另一个丫鬟将张香兰湿掉的裙摆提起来,蹲在地上用帕子小心擦拭。
“滚,擦什么擦!”张香兰一脚将人踢开。
丫鬟立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