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就算没有杨青山发出邀请,欧娜不主动提起,后续感觉到了威胁,程松宁也不会多做逗留。
他是心软,但不是什么善事都做的菩萨。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的对吗?”欧娜又问。
程松宁点头:“我觉得能行,也许过两天还会见面。”
*
《惊蛰无声》全面启动选角,昭示着程松宁的撤离。
网友们既感觉到意外,同时又认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有什么好奇怪的?演这个属于是大材小用了。”
“就是单纯用人来热饼吧,老操作了。”
“除非是他自己自导自演,否则我不懂为什么选它。”
“宁粉可以放心了,瓜主说有更大的饼等着。”
“所以到底是什么大饼啊,都传了好几天了还不解密?”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内娱谜语人全部发射到外太空!”
任凭风浪涌动,程松宁很快迎来了和杨青山的第二次见面,他们逛了寺庙,甚至讨论起了佛法和因果轮回。
“我过去是不信佛的,直到我身边有个朋友过世。”
“他这一生有过好几次或幸运或倒霉的瞬间,幸运的时候,万中无一的绝顶机会空降到他头上;倒霉的时候,生死徘徊、倾家荡产。享受过盛名,也经历过低估,按理来说,人生跌宕至此,也不算白活了。可他弥留之际,还跟我分享了一个遗憾。”
程松宁问:“是什么遗憾?”
“我那位朋友,在三十岁那年去藏区采风,捡到了老牧民的天珠,那是家传数代的宝贝,用钱买也买不来。人啊,遇到横财的时候,心思就有走歪的可能。他将那颗天珠塞到了一头小牛的嘴里,让它吞到胃里。临走之前又向牧民买了那头牛,这才顺利将天珠带了出来……”
听到这里,程松宁呼吸一窒:“后来呢?”
杨青山摸着古寺外的一棵老银杏,摇着头道:“带回了天珠,他的处境从走投无路到时来运转,很快,片子有了投资,拍摄、制作到上映一切都很顺利。他也因此声名鹊起、积累了不少的家底。”
“可这十年里,家里的老人却接二连三地生病离世。”
“人至老年,有病痛也正常。可离散的趋势却没有停止,接下来,是他的老婆、孩子们。又是一个十年,我那位朋友已经成了孤家寡人。直到这时,他才开始反思,是否是那颗从藏区带回来的天珠在诅咒。”
程松宁皱眉道:“有没有可能是房子的问题,又或者是遗传病呢?”
杨青山看向他,反而笑了:“来不及了,当钱财权利都无法挽救性命的时候,人能想到的,只有神佛,不管是因为相信还是因为恐惧。所以,那位朋友辞去了全部事务,开始向西藏朝圣。他散尽家财,广做善事,虔诚祈祷,只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当年那一户藏民,否则,他一定会跪地叩拜祈求对方的原谅……”
程松宁沉默了几秒:“二十年过去了,还有什么用。”
“你我都知道没有用,可绝望之下,人除了相信这些,还有别的选择吗?”
直到寺院闭寺前,杨导关于“我有一个朋友……”的故事才走向结局,落日余晖照在雪地上,反射出黄灿灿的光芒,像宝殿里溢出的一缕佛光。
程松宁再次和杨青山分别。
这一次,他基本能够确定尘埃落定了。
可欧娜还是不放心:“他答应过你什么吗?”
程松宁摇头:“没有,但我确定我能拿到这个机会。”
直到元宵节那天他们不得不回到S市参加活动,前脚刚落地机场,后脚人就在车上接到了杨青山的电话:剧本已经收尾阶段,不日将发给程松宁提前熟悉。除此之外,还是要走个流程,最后确认了他的档期,并预定了程松宁接下来一年半的时间。
欧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由得担心起来:“一年半?”
说实话,这未免有些长了。
可一想到是杨青山的片子,倒也正常。
“一年半很长吗?《大江流》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一年半。”程松宁手里拿着平板确认行程,瞥过其中一条关于《大江流》内部试映会的安排,他随即问道:“瑰影那边说剪完了吗?”
“大年初六一开工就递交送审了。”
想起这一茬,欧娜叹了口气,既喜又忧:“按着杨青山的习惯,那一年半里,有半年的时间大概是让你做准备的,就看这半年能不能把《大江流》抬上来。”
否则这两个大行程撞上去,程松宁恐怕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