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费心费力找过未来镜,试图从未来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未果,反而知道了一个令她无法接受的答案。
正因如此,她才会在一开始就抛弃了阮轻,养了自己弟弟和妹妹的女儿,将其视为亲生。
阮轻说:“你怎么知道这些?”
陆宴之垂下眼睑,站在悬崖边上,手里那条黑布在风中舞动,片刻后他说:“离开京城之后,我用符看了过去镜,反反复复地看,从过去的零星碎片中拼凑出来的。”
阮轻走上前,站在陆宴之身旁,望着那一池冰冷的水,缓缓地抽了口气,冷气进入肺腑,冰凉彻骨,她说:“若你说的没错,未来镜就在这底下。”
怪不得,她第一次看到天池时,会萌生出纵身一跃、潜入深渊的冲动。
吸引她的,不仅仅是这人间罕有的景色,还有那面一直在召唤他人、吸引旁人前往的镜子。
云珂太子好奇地走上前,说道:“既然如此,本宫这就派人,想办法将未来镜取出来?”
陆宴之说:“旁人不行,必须我去。”
阮轻双目微微睁大,双唇微分,心里说:你疯了吗?
了悟僧人说:“由天清君下去,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他双目失明,拿到未来镜之后,不可能从镜子中看到未来。
就跟那个时候,在密道里发现那面过去镜时一样。
换作旁人,无论是否受到未来镜诱惑,都无可避免地会看到未来镜中的情形。
阮轻更是如此,曾经好几次都像着了魔一样,忍不住地想掀开镜帘,看一眼未来的情形。
可据说,但凡看过未来的人,无一例外基本都疯了。
阮轻根本无法想象,让陆宴之跳下天池,去池地取一面不一定存在的镜子……他会冻死的。
“我去吧,”靳十四说,“若担心我可能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索性也将眼睛刺瞎好了。”
“这怎么行?!”云珂厉声说,“你疯了吗?!”
靳十四完全不理会他,准备脱下外袍。
阮轻走上去拦住他,抓住他手臂,厉色说道:“绝对不行!”
“无妨,”靳十四低眸看她,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我水性还不错。”
阮轻想说,她可以下水。
她体内是火灵根,无惧寒冷。
若有必要,她可以犯着冒犯唐师叔身体的风险,将双眼刺瞎。
到时候给她多磕几个头赔罪。
但当着云珂太子的面,她没办法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只得紧紧拦住靳十四,说道:“你别去,让我下去。”
她以眼神示意靳十四,朝他微微摇头。
靳十四困惑了一下,有些犹豫,却始终不肯同意。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轻儿下水。
“轻儿,”陆宴之转过身,朝她朗声说,“我为你取未来镜,作为交换,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阮轻双眸睁大,惊愕地看着他,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
陆宴之就站在悬崖边上,衣袂翻飞,一只脚往悬崖那边挪动半步,细石滚落下去。
阮轻呼吸快滞住了,心里说不准跳,不准跳……
可话卡在喉间,什么都没说出来。
“是交换,”陆宴之弯唇一笑,“哥哥以前伤害过你,没有脸跟你提任何请求,但如果……我为你取未来镜,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阮轻嘴唇动了动,心里百味杂陈。
设若他有什么请求,她一定会为他办到,可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出交换?!
“就像以前逼林淮风娶你的时候一样,”陆宴之说,“哥哥我……就是这么讨厌的一个人,作为交换,能不能请求你……让南海精灵王为我治好眼睛?”
听到林淮风的名字,阮轻怒气顿时烧了起来,沉声说:“陆宴之,你敢跳?!我不答应你的条件!!!”
陆宴之垂下眼睑,低声喃喃说:“算哥哥求你了……”
“不行!”阮轻怒道,“凭什么我要答应你,你若这么珍惜你眼睛,当初又何必作践自己?!”
陆宴之蹙着眉,说:“轻儿……”
下一瞬,阮轻双眸睁大,眼睁睁地看着陆宴之纵身一跃,往天池跳下去——
阮轻:“!!!”
“陆宴之!!!”
她几乎箭步冲上去,欲要一步追上去跃下山崖,忽地被靳十四从身后用力抱住,身体有些发抖,又气又恨,看着那消失在云雾之中的身影,气得双手握拳捶地。
“咚——”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破冰的声音,雾气随风荡开,冰块在水面上浮动。
那袭白袍在他跃入天池的时候脱身,在风中疯狂地舞动着,时高时低,落在悬崖边上。
阮轻半跪在悬崖边上,紧张地盯着水面,慢慢回味过来。
他就是故意气她的。
怕她心软。
他自始至终,就是那么讨厌、又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十四:他若真心疼你倒也还好……
轻:?
燕子:不,他不行
青:我行,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