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十四开了门, 好奇地打量着这名年轻男子。
夏侯泽穿一身青黑色衣裳,衣袍上绘着远山,黑色衣带收紧,衬着瘦削的身材, 皮肤苍白, 神色十分稳重, 眼神里带着疲倦之意,却是强撑着, 他缓步进屋,视线落在阮轻身上, 在茶案对面跪坐下来,彬彬有礼地说:“唐姑娘, 久仰大名。”
阮轻倾身, 提起茶壶给他倒茶。
夏侯泽拿过茶杯翻倒, 温声说:“我放下东西就走, 不喝茶了。”
阮轻放下茶壶,安静地看着他。
夏侯泽垂着脸,从袖子里拿出一精致的小木匣子, 推到了阮轻面前。
阮轻看着那匣子,垂眸不语。
“姑娘打开看看吧。”夏侯泽说。
“天清君做事,我自然信得过, ”阮轻并未伸手去碰那匣子,只说, “此番有劳夏侯公子了。”
“公子交代过, 须得姑娘当面验过,”夏侯泽做了个请的姿势,“打开看看吧。”
阮轻抬眸, 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这声“公子”,与平日里的“少主”似乎有些不同。
她并未细想,打开匣子,取出其中那枚银色纳戒,佩于左手中指上,注入灵力,探到了里面放置着的方形镜子。
她将镜子取出来,摆放在茶案上,朝夏侯泽说:“多谢了。”
夏侯泽颔首,没有多言,起身退出去了。
姬夜凑了上来,摸着镜子四面边框上的花纹,又惊又喜,兴奋地说:“果真是过去镜,陆宴之没有食言!”
阮轻弯唇一笑,一把抓住姬夜的手臂,将她往怀里一按,使她面朝着那面镜子,笑道:“好了,这下我也能看看你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
之前听姬夜说,她在龙泉宫的时候,就花了三天三夜将阮轻的生平阅览了一遍,现在是时候换回来了!
姬夜滚在阮轻怀里,被捏了痒痒肉,笑个不停,双腿挣扎着,差点要现出原形,急忙喊道:“别看我!别看我啊!”
精灵王跳了出来,兴冲冲地抱起那面对他来说过分巨大的镜子,脸贴在镜面上亲了亲,高兴地说:“宝贝镜子,我可找到你了!爱死你了!”
镜面上忽然出现了一幕陌生的场景,阮轻和姬夜停了下来,好奇地看过去。
南海海岛上,精灵们从海底潜出来,排着长长的队飞在空中,朝他们的精灵王献出贡品。
“恭贺吾王寿比天齐,此乃极品云辞草,入药可医治百病,请吾王笑纳。”
“恭贺吾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此乃人族美味,是属下的一点心意,请吾王笑纳。”
“……”
精灵王大喇喇躺在王座上,欣然接受朝拜,紧接着一名侍从传信过来,精灵王丢下一众子民,神色慌张地跑了出去。
画面一转,精灵王穿着接受朝拜时的王袍,正跪在一颗大榴莲上面,垂头丧气,角上刻着五个大字:“吾妻,吾命矣。”
“啪叽”一下,精灵王后拿着小鞭子,对着精灵王屁股上就是一鞭,精灵王的表情顿时爽飞了。
阮轻、姬夜:“……”
愣了一瞬,两人一阵爆笑,阮轻拎起精灵王的角,笑的肚子都要痛了,姬夜滚在阮轻怀里,笑道:“王,你原来这么怕你老婆!”
精灵王脸上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们不懂,这是疼她。”
靳十四带着笑看着阮轻,走过来说:“有这么好玩吗?”
姬夜笑着招呼他说:“靳,你过来,让我看看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靳十四顿时警惕起来。
阮轻笑得捧腹,说道:“十四,你过来看看嘛。”
靳十四看着她笑成那样,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被精灵王从后面推了推,这才绕到阮轻身后,瞧见了那镜子里的情形——
靳十四在灶房里活面粉,额前碎发被面粉染白,脸上也有些脏兮兮的,像只花脸小猫,彼时地上、灶台上全是洒出来的粉,锅碗瓢盆乱糟糟地摆放着,他揉了把栗子粉进去,面团很快变成了浅黄色,很快面团在他手里变成了奇异的形状:猫咪头,狗狗,梅花形……
靳十四捏完,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那些团子,似乎有点嫌弃,于是又重新揉成一团,捏成了普普通通的方形,统共百来个,在炉子里烤一烤,变成了一个个香喷喷的栗子糕。
精灵王:“哇!”
姬夜:“靳好厉害!”
阮轻:“……?”
靳十四神色不自在,正要逃开,却被精灵王、姬夜、阮轻三人按住,迫使他接着看下去——
镜子里面,只见靳十四烤出栗子糕后,也不吃,也不送人,在院子里等着,无事时便拿本书随便翻翻,偶尔看着院门口发呆,或是眺望邻居那面院墙。
等他家院门被敲响,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钻了进来,姬夜和精灵王不禁发出惊呼:
“是晚!”
“哦豁!”
阮轻看着从前的自己,面色也不自在,一手抓着精灵王的角,一手抱着姬夜的胳膊,抬眸看了靳十四一眼,而他也正看着自己,两人视线相撞,几乎同时移开。
靳十四轻咳一声,耳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