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笙丞站在一旁,好半天没弄明白状况,听了林淮风的话,更是满头雾水,色厉内荏地说,“宋家行事光明磊落,哪来的报应之说?”
林淮风仰头一笑,“你倒是问问宋宗主,哦不对,是前任宋宗主宋钦砚,问他是否行事光明磊落,是否无愧于心?或者你再问问宋长老,当初给轻儿下毒,逼她断绝父母亲缘的时候,可曾想过来日的后果?”
宋笙丞怀疑地看着他,眉头紧紧皱着,目光落到宋如意身上,迟疑了半天没有开口。
宋如意撑着额头,显得极为烦躁和厌恶,光是那副神情,就令人无法亲近,更何况她刚才还打了陆宴之,此时正在气头上,宋笙丞无论如何都无法朝她开口。
“娘……”陆萱萱轻抚宋如意后背,低声温温柔柔地说,“我扶你进去休息,别管他们了。”
宋如意略点头,手臂被陆萱萱搀扶着,浑身上下却使不出力气,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有人笑道:“宋长老刚才打天清君的时候,力气不是大得很吗?现在怎么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就是,天清君都伤成了这样,你竟然下得去手?”
“看宋长老的样子,应该没少教训过子女吧,以前阮轻姑娘在星照门,怕是没少挨过宋长老的打!”
“可不是嘛,以宋长老这脾气,怎么能不欺负阮轻姑娘?”
“住口!”陆萱萱气恼地说,“你们知道什么,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宋如意颓坐在椅子上,轻轻拍了拍陆萱萱手背以示安抚,陆萱萱这才闭上嘴巴,愤愤地看着一众人。
宋笙丞缓缓走上前,来到宋钦砚面前,跪在地上,不去看那个跟他拜堂的女人,皱着眉,难以接受地问他:“爹……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宋钦砚看上去老了二三十岁,穿着新郎的喜服,却仿佛一名游街的囚犯,垂丧着脸,头发散乱,耳鬓发白,目光涣散,对周围的一切都熟视无睹,对宋笙丞的话充耳不闻。
“爹……”宋笙丞焦急万分,耻辱和受挫感压在这个年轻人的心头,他无法接受这一切,毅然说道,“爹,你振作起来,你只是被人陷害设计,娶了不该娶的女人,是被人冤枉,被背叛,一时糊涂才犯了错,你说句话啊,是不是?”
宋倾意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温柔地唤他:“孩子……”
“你闭嘴!”宋笙丞怒吼一声,圆目瞪着宋倾意,恶狠狠说,“是你这个贱人,设计陷害我爹,你现在还想要怎么样?”
宋倾意只得将未说出口的话忍了回去,低下头,神情委顿。
“贱人,”宋笙丞浑身发抖,声声控诉,“你勾引我爹,厚颜无耻抢他的亲,当众羞辱他,你做这一切,就不怕遭天谴吗?!”
宋倾意眼泪打转,伏在宋钦砚身上,身体颤抖起来。
宋钦砚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哑地说了声:“够了。”
“爹!”宋笙丞站起来,扯到背后的伤口,面上表情痛苦极了,却仍旧不依不饶,指着宋倾意说,“这个女人已经亲口承认了,灭门纪家是她一人的主意,跟你有何干系,要还债找她去啊!”
这话立刻激怒了宋钦砚,他一个打挺坐起,抬起手,正要狠狠赏宋笙丞一个耳光,突然间,宋笙丞僵在原地,脸色煞白,接着他听到宋如意的惊叫,抬起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
“妹妹——!!!”
一时间,所有人神色大变。
宋钦砚身体僵住,好半响才缓缓垂下头,看向伏在身下的伊人,眼泪滚了出来,带着痛苦、悔恨、遗憾、眷恋和迷茫。
宋倾意身上都是血,手里握着染血的金簪,插在自己脖子上,神情却十分祥和。
“扑通”一下,宋钦砚从椅子上跪了下来,双手从身后抱着宋倾意,将脸埋在她发间,身体一阵阵地抽搐着,颤声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宋倾意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她最亲近的人怀里,唇角弯起,带着温柔的笑意,她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宋钦砚的脸,轻轻地说:“宋郎,来生……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不……”宋钦砚嚎啕大哭,低着头,脸贴着她的脸,声音发抖,字不成句,“不要……别,别……不要我……”
宋如意不顾一切冲上来,一把推开僵住的宋笙丞,跪在地上抱住宋倾意,双手抱着她,身体颤抖着,眼泪蜿蜒流出,泣不成声。
鲜血不断地从宋倾意细嫩的脖子上涌出来,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根染血的金簪,目光落在宋如意身上,涣散开,越过她的肩,温柔地看着宋如意身后站着的那人。
陆萱萱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女人,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她自己的性命。
她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害怕,喃喃地说:“为什么……”
宋笙丞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狼狈地坐在地上,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堂上一阵沉默。
数息后,有人发出叹息,沉默着转过身离开了。
热闹看够了,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了,围观的人陆陆续续地散开,走了十分之六七。
林淮风在旁边看得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