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清醒至今,已有半个月了,却自始至终不曾开口说话,整日闭在房中。
除了宋笙丞来的那日,当着星照门弟子的面,他差点杀了自己的亲表弟。
陆嘉尘站起身,看了眼陆宴之手底那封信,思忖片刻,离开了房间。
宋如意穿一身端庄的绛红色长袍,内衬紫灰色襦裙,迎上去,温声道:“怎么样,有好转吗?”
陆嘉尘摇着头走出院门,一筹莫展,无奈地说:“还是老样子。”
宋如意抿了抿唇,想了想说:“只要他不再找笙儿麻烦,倒也无妨。”
陆嘉尘摇摇头,右手手背拍了拍左手手心,急急地叹道:“你说说,他好好一双眼,说瞎就瞎了,待真人归来,我到底要怎么跟人交代?”
宋如意无言片刻,皱眉说:“钦砚婚宴在即,他这样子……到底能不能去?”
“我看是去不了,”陆嘉尘说,“去了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给他安排一门婚事,有了新人,他也就慢慢忘了。”
宋如意:“可是萱萱……”
“别提了,”陆嘉尘恼道,“他们两怎么可能?!”
宋如意低着头,拧着眉,目光复杂。
此时,弟子沈原匆匆跑过来,行礼,禀报说:“掌门,长老,少主下山了。”
“什么?”陆嘉尘忙问,“他去哪?”
“之前蓬莱阁送信过来,约了他下山见面。”沈原说,“落款是林琼叶。”
“派人跟着,”陆嘉尘说,“到时候宴之跟人打起来,你们再出手。”
宋如意失笑:“你就这么确定,宴之会跟人打起来?”
“林家的人都是疯子,”陆嘉尘想到他在东海的经历,心有余悸,又想到陆宴之教训宋笙丞时,也是一样的情形,他笑了下,说道:“若是宴之能替我好好教训一下林家人,倒也不错。”
漱枕楼:
林琼叶倚在窗台,朝窗外看了眼,说:“叔,他来了。”
屏风后面,林淮风一袭暗金色长袍,左右袖子挽起,双手伸到一只五色琉璃水缸中,十指浸入水面,掌心捧着一截脆弱的莲茎,十指指尖不断地输出灵力,在水中震荡着,激得水面溅出水花,灵光经琉璃缸反射出璀璨的光芒,却始终无法送到那一截莲茎身上。
水面映着少年如玉的脸庞,又将他揉碎在灵光中。
他却不缺耐心,一遍遍地尝试着用灵力唤醒那一截莲茎,仿佛灵力永远耗不尽似的。
“烧茶。”林淮风忽然说。
林琼叶合上窗,跪坐在茶案旁,烧开水冲茶。
茶香溢出,屋里隐隐有了一丝暖气,此时门被扣响,林琼叶起身迎上去,将人请进屋。
陆宴之一身单薄青衣,长发散落,眼睛蒙着布,除此之外,身上再无赘物。
他站在门口,也不进去,静静地伫立着。
林淮风从水缸里收回手,放下袖子,从剑搁上取了剑,朝陆宴之走过去,看着他那张被黑布遮挡的脸,不禁弯唇笑了下,说道:“你果然来了。”
陆宴之静静地“看”着他。
林淮风手腕一转,将手中剑横在面前,双手呈给陆宴之,躬身低头,一字一字说:“天清君,我承你一剑,死在你手里也无妨。”
“……”
陆宴之袖中手指轻轻动了下,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林淮风注视着他,沉声说:“你杀了我,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陆宴之嘴唇稍稍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听说你几个月前去了极北之地,挖到了一颗黑心莲种,”林淮风看着陆宴之的脸,目光悲伤,声音带着哀求,“那颗莲种,能不能给我?”
“……”
片刻后,陆宴之开了口,声音涩然,“我……将轻儿交给你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林淮风垂着眼睑,无言良久,说道:“你杀了我吧。”
陆宴之始终没去碰那柄剑,时间如同停下来了,屋里气氛又闷又热,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曾立下焚心誓,会照顾好她,会将她看得比性命重要,会护她一世无忧……”林淮风缓缓说着,胸腔里一阵一阵地剧痛。
他身后,林琼叶哭了出声,别过脸去,痛苦不堪。
林淮风忍着烈火灼心般的疼痛,温热的水顺着脸颊滑下来,他嘴角抽了抽,笑着说:“可惜,我做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轻轻所知的焚心誓版本:今生今世非她不娶
实际上的版本:会照顾好她,会将她看得比性命重要,会护她一世无忧……
可以体会一下两者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