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一句话,陆宴之浑身发抖,抬头看着面前男子,嘴唇张了张,紧张地发颤,血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来,温热液体淌满脸都是,他脑子里嗡嗡地响着,怀疑听错了,或者说……他希望自己听错了。
妹妹。
是哪个妹妹?
不,他希望都不要出事!
陆萱萱若是出了事,他爹娘会疯……
若是阮轻……他狠狠按住心口,嘴唇咬破,血不断地沿着喉间送上来,咳得他呼吸剧痛。
独眼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他在陆宴之面前蹲了下来,缓缓揭下眼罩,露出一只耷拉着眼皮右眼,眼皮四周长期被眼罩遮住皮肤白皙细嫩,与他一脸沧桑和邋遢形成鲜明对比,他将脸凑近了些,问道:“陆公子,你还认得我吗?”
陆宴之满脑子都是那句“和你妹一样,落得个死无全尸下场”,根本听不见别内容,怔怔地说:“什么?”
“一年多前,星照门入门招生测试,一名宋姓公子曾经告诉我,只要我在测试中击败了阮轻,便会力保我进星照门,”独眼男幽幽地说,“宋公子还说,比武测试,刀剑不留情,若能废她双眼或双手,便会让我做陆掌门亲传弟子。”
说到这里,独眼男眼里闪过恨意,想着陆宴之该是时候想起来他来了。
陆宴之那双血红眼直直地盯着他看,嘴唇张了张,颤声说:“阮轻……阮轻怎么了?”
他根本没去想,也没去认独眼男,只从他口中听到了关键两个字。
独眼男突然大怒,一拳撞在陆宴之脸上,将他打倒在地,啐了一口说:“阮轻阮轻,你满脑子只有这个人?!老子跟你说了半天,你到底听到没有?!死如果是陆萱萱,你也是这副样子吗?”
陆宴之摔在地上,在泥泞里爬了爬,血红泪从眼眶里掉出来,他将喉咙里黏腻血咽了下去,轻轻地说:“真……是阮轻?轻儿她……她怎么了?”
独眼男懊恼极了,起身踹了陆宴之一脚,骂道:“老子跟你说话,你给老子放尊重点?!”
陆宴之趴在地上,被他一脚一脚用力在踹,险些昏死过去,可他咬着牙,极力地维持着清醒。
他想不明白,阮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死?
上次林淮风来星照门,大闹了一场,他才知道了宋长老给她下毒事。
宋如意给她下毒,每七天给一次解药,以此交换陆萱萱治病要血蛟血,后来陆萱萱痊愈,宋如意便直接断了她药。
这事他应该早点知道,可那时候他天南地北地奔波,四处探寻治好灵根方法,几个月不曾回一次临安,哪里知道宋长老还给她下了毒?!
当日,林淮风提着剑硬闯星照门,被上百名星照门弟子团团围住,水淤阵、囚龙阵、画地为牢轮番进攻,若非最后宋长老亲自上场,还真就差点让林淮风给破了阵!
当着上百名星照门弟子面,宋如意亲口提出要求:“将她和《九星秘籍》一道送回星照门,她病,我们自己会给他治。”
林淮风破口大骂,却早已提不动剑,以一人之力硬闯星照门,本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宋如意拉了张椅子坐在校场前,喝了口茶,扬眉说:“你应该知道我说‘九星秘籍’是什么。”
林淮风开口就是痛骂,骂她禽兽不如,将陆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宋如意却封了他口,幽幽地说:“什么时候想通了,你什么时候就能回去,想清楚了,阮轻活命机会全在你手里。”
宋如意目,只是想借此机会彻底控制住阮轻,以免来日后患无穷。
林淮风却没有选择了。
想要阮轻活命,唯一可能就是将她送回星照门,让星照门人为她解毒。
也许那对阮轻来说,几乎就是地狱。
但他已毫无办法。
胭脂岛人对毒药束手无策,宋如意处心积虑,早在阮轻刚离开临安时候,就已经在布置这一盘棋了。
林淮风或许想过,解不了毒,就让阮轻一辈子留在蓬莱阁,当一辈子活死人。
就跟他曾经动念,想要彻底控制住阮轻一样。
但他下不了决心。
他被囚龙阵困在星照门校场,想了一天一夜,终于点了下头,答应了宋如意要求——将阮轻送回星照门,保她一条活路。
也就是这个时候,陆宴之突然出现在校场,从上百名星照门弟子包围中从匆匆穿了过去,满脸惶恐,浑身发抖,“噗通”一声跪在了宋如意面前!
他匆忙从上陵城赶来,一口气都来不及换,捡起林淮风剑,对准自己胸口,朝宋长老说:“娘!你若不给他解药,儿现在就死在这里!”
宋如意仓皇起身,陆宴之却已经将剑刺入胸口几分。
那时候,陆宴之觉得,将阮轻送到蓬莱阁,对她来说一定是最安全。
林淮风愿意为她独闯星照门,甚至都点头同意了将她送回来……他应该会照顾好阮轻,就像他自己曾经对阮轻一样。
怎么会死呢……
陆宴之死活也想不通,他去极北之地之前,还听说林淮风在带人在攻打南星岛,为阮轻报换药之仇。
林淮风能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