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窗户大开,下弦月挂在天边,原本干爽屋子里带着海水气息,显然有人来过!
“双双!”阮轻想起那夜追杀靳十四人,浑身发抖,“谁来过了?!”
双双在黑暗中转动茎叶,幽亮花朵如一双眼睛凝视着她说:“东海至宝,来给你送礼物了,你看这是什么?”
阮轻顺着她视线,看到摆在桌台上、亮晶晶东西,有小孩拳头大小夜明珠,有漂亮贝壳,一捧捧五颜六色珍珠,以及阮轻认不出、海底漂亮首饰。她没碰那些宝物,头往窗外探出去,可除了海岸边亮着灯瞭望台,她什么都没看到。
“你看到长什么样子了吗?”阮轻心里有个猜想,有些期待地问她。
“东海真正主人,很漂亮,”双双兴奋地说,“她应该还没走远,你快去追她吧!”
阮轻翻出窗外,朝海岸边跑去,远远地听到一声“噗通”,她连忙加快脚步,来到海边时,海面上什么都没有,一个接一个浪花朝她扑打过来,淋湿了她鞋子。
“是你吗?”阮轻望着漆黑海面,神情充满了向往,语气温柔地说,“谢谢你送礼物……”
没有人回答她,海风卷着海浪,将她衣角也淋湿了。她迎风而立,月光映着雪白脸,嘴唇微动,喃喃道:“下次可不准再出现了,万一被人抓到,我可不一定能救得了你……”
月已西垂,阮轻披着月光,裹着海水气息回到屋里。
远处,同一时刻,江琦荷带人乘着一艘大船,拦住了一艘小船去路。
“少阁主让你们去南海做什么?”
“只是送一封信,还请江岛主让一让。”
江琦荷柔柔地笑着,走上前说:“信是要送到南海去,我们自然不会拦着,只是这信是否是少阁主授意?还是说信件是你们伪造?南星岛总有权过问吧?”
“少阁主信,属下万万不敢伪造!”领头双手交出信封,恭敬地说:“还请江岛主过目!”
江琦荷接过信,当着林家弟子面,拆开看了看,趁人不备时,将其中解药给替换成了另一种药。
北海岸桃花匆匆谢了,杨柳长得茂密如林,不知不觉已进入夏季,风暴比平常来得更频繁,更加猛烈,只是自春夜那场暴雨之后,阮轻再未见过靳十四,再未见过那个鬼魅般人,也再未见过后来到访人鱼……
林淮风依旧是那副样子,待她时冷时热。
与她相处时,眼里只有她一个人,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东西搬到她面前,宠着她照顾着她;可一旦忙碌起来,十天半个月都不见身影,也没有一句交代,就像那次她做了一桌饭,空等了他一个晚上,第二天才知道他是因事没来。
他本应该差人传个信,告诉她他来不及赴约。
可林淮风从不这样做。一来二去,阮轻也渐渐习惯了,大抵天下男人都这样,相处时是什么样子,分开后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星照门人定期来取血,同时留下解药给阮轻服用。三个月时间过去,陆萱萱病基本治愈,阮轻却还得依赖着星照门给解药。
又过了一段时日,林淮风拿出一只药瓶给她,胸有成竹地说:“这是胭脂岛药修按照解药成分配制,你服用试试。”
阮轻接过药瓶,拔开塞头闻了下,眉头微微一皱,却弯起唇角,道了谢。
林淮风摸了下阮轻头,认真道:“有我在,你一定会好好活着。”
阮轻感动地看着他,忽然说:“淮风,如果陆宴之没有逼你发焚心誓,你会待我这样好吗?”
“你又来了,”林淮风望着她,认真说,“我早先跟你说过,我不会受人摆布,也不会因为区区誓言,而违背自己心意。”
阮轻弯了弯唇,心想,林淮风大抵是倾心于她吧……她太久没有体会到被人呵护感觉了,忽然扯了扯林淮风衣角,笑着说:“你能教我林氏剑法吗?我灵根恢复得差不多了,想习剑……”
林淮风唇角勾了勾,摸了下她脸,笑道:“还没进林家门,就想着学林家东西了?”
阮轻脸上一阵热,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垂着眼睑,脸色难堪,后悔提出这样要求。
林淮风掌心带着厚茧,轻轻地刮了下她下巴,阮轻嘴唇微微张了下,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忽然间,她呼吸停住,林淮风气息靠更近了,几乎要将她整个儿吞没。阮轻注视着近在咫尺那张脸,终于察觉到林淮风想要对她做什么,她睫毛颤了颤,将眼睛闭上。
心跳声,海浪声,晚风声,萦绕在耳畔、林淮风那微微急促呼吸声,使得她不由地想:如果林淮风要吻她,她或许……不会将他推开。
一个呼吸过去,阮轻睫毛再一次地、紧张地颤了颤。
林淮风捏着她下巴,出神地看着她,指腹在她柔软、温热唇上轻柔地刮了刮。
阮轻身子微微僵了僵,却没有反抗,像一只待宰、温顺羔羊,双颊却爬上了一抹红晕。
少年心跳漏了一拍,怔然看着她,呼吸落在她鼻尖。
此时低头,便可完全覆上那双柔软唇畔。
林淮风察觉到自己情绪疯狂地蔓出,口中喃喃唤了声:“轻儿……”
是,她是阮轻,是自己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