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昏暗的地下洞穴中光线熹微,岩壁上有水珠缓缓滴落,同灰袍老头左臂断口处滴落的黑血汇聚在一起。
他却浑然未觉一般。
身份被人一口叫破,尤其是这个陌生人还一副极是熟悉的语气,饶是天魁老魔心头也不由得狠狠一跳。
尤其是望着对方那双含笑的眼睛,他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总感觉这小子有些邪门。
他眯起了眼睛:“小鬼,你识得我?”
“非但识得,还是熟人呢。”晏危楼一脸和善,满足了他的好奇心,“阴魁门护法,天地二魁之一。是不是?”
话音未落,一大蓬黑雾在晏危楼面前爆开,千万缕牛毛般的细针隐藏于雾气中朝他兜头兜脸射来!面对晏危楼这样一个修为远低于他的存在,天魁老魔竟是毫不犹豫抢先出手。
……面前这小子实在太过古怪,哪怕对方笑得再怎么人畜无害,天魁老魔心中仍是有一种无比危险的预感。就凭他能悄无声息跟随自己这么久,天魁老魔便丝毫不敢大意。
因此,他一出手就使出了全力。
一阵幽怨鬼哭之声响起,黑雾之中似乎出现了一张张狰狞怨恨的鬼脸,有老有少。他们眼眶空洞,神智全无,张开大口便向晏危楼咬来。
与此同时,洞穴内一阵天摇地动,翻涌起伏的黑雾之后,一只巨大的青黑色手掌突然从天而降,向晏危楼当头拍下。
天魁老魔则趁机展开袍袖,恍如一只大蝙蝠一般径自向洞穴深处飘去。
晏危楼神色一冷,神魂之力横扫而出,携带着尸山血海般的煞气。
原本正要扑上来的游魂像是被烫化的黄油一般,转眼消散得一干二净。洞穴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那青黑色大手的主人轰然落在地上,周身黑雾缭绕,面孔狰狞呆板,周身道道气流环绕,赫然是一具天门已开、即将洞见的尸魁。
尸魁像是被煞气激怒,双眼泛着赤红,更加凶厉地冲了上来。
晏危楼不慌不忙,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便借力向着后方急掠而去。他双脚踏足于水面,脚尖轻轻在水面点过,大袖飘飘,如履平地。
晏危楼伸手向下方一摄。
“哗啦”一声,一股透明水流被他摄入手心,随着他指尖弹动,化作数百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悬浮在半空。
昏暗的光线自岩壁缝隙中洒落,他足踏碧波,雪衣无尘,姿容清隽,漆黑的瞳仁里无波无澜,漫天水珠在他面前仿佛凝固成一幅画卷。
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
下一瞬,画卷轰然破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仿佛化作世上最可怕的暗器,瞬间挥洒出去。
滋滋滋滋……
漫天水珠带着锋利剑气穿透黑雾,雾气中竟传出剧烈的声音,如煎热油。
穿过黑雾之后,一颗颗水珠正正击打在尸魁身上各个重要关节,隐藏在其中的细微剑气随着水珠破碎迸发而出,切割着尸魁坚硬非常的肉身。
尸魁嘴中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吼叫,大踏步向着晏危楼冲过去。但比他更快的却是晏危楼本人。
漫天水珠挥洒而出的瞬间,他整个人便已欺身而至,手腕在腰间一抹,原本缠绕在腰间的柔软绸带在他劲力吞吐之下瞬间绷直,化作一柄锋锐无双之剑。
雪白的绸带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自然而然的轨迹,如雪花飘零,百川归海,流星自天穹坠落,像是天地自然借他之手施展而出,不含丝毫斧凿之气。
黑雾消散,一道剑痕正正劈中尸魁胸口,他轰然倒地,每一处关节都被粉碎,算是彻底废了。
一剑既出,体内真气耗尽。晏危楼轻飘飘向地面落下。
就在他体内旧力耗尽新力未生之际,半空中又是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一点暗芒流星逐月般向他头颅点来,快得像是一抹幻影。
眼前天地似乎骤然黯淡,某种深沉而阴冷的气息向着他神魂中钻去,万鬼哭嚎,漫天冰霜似要将人冻结……种种奇异的幻象在晏危楼感知中出现,他整个人定定站在原地,双目渐渐失去焦距。
“小子着实可恶!白费老夫一根蚀骨钉!”不知何时,天魁老魔重新出现。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呆呆站在原地的白衣人,嘴中又是咳出一大口血,不得不用仅剩的一只独臂捂着胸口摇摇晃晃走过去:“咳咳咳咳!”
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天魁老魔那张枯树皮般的老脸上写满了阴沉怨毒之色:“摇光那个疯婆娘!要不是她不分青红皂白对老夫出手,伤了根基,老夫如今又怎么会被几个小辈欺上头来!”
他一摇三晃来到晏危楼面前,伸出了一只鸡爪子般的手,催动心神相连的蚀骨钉:“嘿嘿,回来吧宝贝!”
蚀骨钉没有反应。
天魁老魔愣了愣,连忙按照祭炼法门又催动了几遍。
蚀骨钉依旧没有反应。
反倒是一个清朗温柔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这个吗?还给你。”
他心中骤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天魁老头只觉神魂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仰头便倒,仅剩的一只手牢牢抱着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