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然让何东陵进屋坐。
今天是三月初六,沈秋意和陈寡妇到双官街卖猪肝去了。
大宝小宝上幼儿园了,南俊峰和白语兰去买菜了。
家里就她一个人在家。
沈秋然拿出杯子,给何东陵倒开水。
何东陵赶紧上前来:“我来倒就行,你快坐下。”
这肚子大得好像娃要从肚皮钻出来,看得有些惊人。
何东陵不由想起自己的妻子,那时候她怀着燕燕和琴琴的时候,肚子也是这么大吧?
当时,国际形势相当紧张。
他跟妻子结婚,相处也不过三天,就回部队了。
妻子怀孕,妻子生孩子,他都没有陪伴在她身边,两个女儿三岁了,他才回家一次,但也没过几天,又匆匆离家。
后来,妻子患病,他没能陪在她身边,妻子去世,也没等到他回来……想到妻子,何东陵心里烧起了一股浓浓的愧疚感。
现在看到沈秋然,想到陆南承这两年三年不可能回得来,何东陵不由心疼起沈秋然来。
他问:“快生了吧?”
沈秋然只是点点头,没有具体说预产期的时间,“你找我有事吗?”
何东陵拿水壶倒水,“诗容是早产儿,从出生就一直身体不好,我们很细心地去照顾她,才让她活到现在。”
何东陵转过身,看着沈秋然:“她回来跟我说,她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是这样吗?”
沈秋然坦然地与他对视,“我帮她针灸时,银针全是黑的,我的诊断是她体内一直藏着毒素,具体是怎么中毒的,是谁给她下的,这个就要你去查了。”
“或许你不会信我的话,因为她的血拿去化验也化不出什么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毒,对方要是想何诗容死的话,量加多一点就能取她的性命,显然对方不想何诗容死,而是想吊着她的命慢慢折磨她。”
何东陵目光一下子就阴鸷起来,“诗容从小就一直在家吃饭,燕燕不让她交朋接友,不让她吃外面的东西,她何来中毒?”
沈秋然轻笑,“只是不让她吃外面的东西,但是她吃了外面的东西,会告诉你吗?我记得,陆南承救她那次,给她一颗糖,她不也吃了吗?”
何东陵:“……”
“何诗容心并不坏,而且小时候被你们保护得很好,她应该没有得罪人。”沈秋然侧过身,目光清冷地看着何东陵,“都是你们大人的恩怨,让孩子来承担,何诗容这辈子,都过得很痛苦吧?”
沈秋然口中的何诗容,是指原来的何诗容。
原来的何诗容,不仅不坏,还很心善,就是太虚弱了,那种我见犹怜的样子,真心让人喜欢不来。
可沈秋然没有否认,何诗容这辈子过得真的很痛苦。
连快走几步的愿望都现实不了,更别说去做其它事情了。
何诗容那瘦小虚弱的身子有大把的事情做,可又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切都是大人造的。
何诗容有什么错?
她又有什么错?
要承担他们大人种下的果?
想到这,沈秋然面色冷了很多。
何东陵抿着唇。
他一生为国,一身为国,一心为国,他想不出,他除了杀敌,到底得罪了谁?
到底是谁给他的孙女下毒?
何东陵回去一定要查清楚!
不过,他不忘来这里的目的,他看着沈秋然,问:“你能救诗容吗?”
“我的医术还没这么高超。”
“只要你救她,四弄那座小洋楼就当诊金。”
“我尽力。”钱到位,好办事。
何东陵脸色缓了缓,“我替诗容谢谢你。”
“什么时候带我看房子?什么时候把钥匙给我?”
何东陵眼角抽了抽,“你那么心急做什么?那座小洋楼是单位分配的,属于我私人的,我说给你就会给你,不会反悔。”
沈秋然轻轻摸了摸肚子,“那就等我生了孩子,出了月子再说。”
尔琴站在沈秋然的家门口,看着何东陵出来,她目光变得很阴森。
蒿娇娇跟她说,沈秋然回到这里来待产。
今天她到这边办点事,就想过来看看沈秋然。
怎么说,沈秋然也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快生孩子了。
何东陵来这里做什么?也是来看看沈秋然吗?
他一向疼爱何燕燕,现在来看她生的女儿做什么?愧疚吗?
何东陵直接从尔琴身边经过。
尔琴今天没有戴口罩,她那张被烧得丑陋无比的脸,完全地展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她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目光。
她扬起被烧歪的嘴唇,勾勒出一丝浓浓的嘲讽。
她的亲生父亲,从她面前经过,都认不出她来。
何东陵刚走,白语兰和南俊峰提着菜过来了。
尔琴不想被他们认出,赶紧转过身离去。
她还没走远,就听见南俊峰问沈秋然,“我刚才看到了何首长,他是不是来找你了?他找你做什么?”
沈秋然回答:“找我治疗他孙女的病。”
白语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