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明一怔。
这时,他的妻子突然激动起来,“哭哭哭,每晚都哭,哭到我都要崩溃了!”
“我生了六个女儿才生到的他,我小心翼翼地照顾他,呵护他,他还是生病,他稍有不舒服,我就紧张,惊慌,我已经变成神经质了。”
“呜呜……呜呜……他现在变成这样,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拼命,非要生他不可……呜呜……”
说到后面,梁素珍崩溃地哭了起来,整间屋子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陈峰明的眼眶也红了起来,这些天,妻子一天比一天憔悴,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儿子的病情,也把他折磨得快要疯了。
他自责,又愧疚,因为两个月前,他带儿子到县城,回来后儿子就开始不舒服,然后就演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妻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知道,妻子在怪他,怪他带儿子去县城,怪他让儿子生病——
跟儿子的健康相比,陈峰明最终还是认输了。
他无力地对陈峰东陈峰来道,“把她放了。”
陈峰东陈峰来一听,立马松开沈秋然。
他们觉得,即使是骗子,也要让她试试,说不准,她真的能治好侄子的病。
所以,从一开始,陈峰东和陈峰来就不太想把沈秋然送到公安局去。
陈峰明走到沈秋然面前,看着眼眸安静的沈秋然,“如果你能治好我儿子,只要我陈峰明有的,我都会给你,如果你真的是骗子,就别怪我心狠。”
沈秋然目光澄清,与陈峰明对视,“医者父母心,我绝对不会用我的医术去害人。”
旁边的李雪莲,脸色变了又变了。
沈秋然有什么医术?
她不过是在故弄玄虚,班门弄斧罢了,可陈峰明还是相信她!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刚才围观沈秋然骂的人,开始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在虎山村,她就像是村里的公主,没有一个人敢用这种目光看她的。
都是沈秋然!
如果不是她,她也不用受这般鄙夷、轻蔑的目光!
陈峰明听了沈秋然的话,对她做了一个手势:“请!”
小姑娘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倔强,双眼清澈明亮,也不像是行骗之人。
沈秋然唇角微微扬起,朝陈峰明一点头,返回房间。
她刚才已经给小男孩号过脉,观察过面色,已经诊断出小男孩患的是什么病,进房间后,她无需再次号脉、检查。
而是对陈峰明道:“孩子患的是肝病……”
“胡说!”沈秋然的话刚落,李设一脸威严打断她,“彬儿患的是肠胃病,你却说成是肝病?”
沈秋然挑眉看着李设,“肠胃病?”
患者的症状跟肠胃病十分相似,患者也的确出现了肠胃病,但患者是因为患上肝病,治疗不及时才导致肠胃发病。
沈秋然的语调有些高,还略带一丝惊讶,她惊讶李设行医几十年,竟然连肝病和真正的肠胃病都分辨不出来?
她的惊讶弄得陈峰明都不知道是相信谁的好。
李设前天帮孩子诊断,没有说明病情,就是说孩子很虚弱,需要补身壮体。
现在一个说是肝病,一个说是肠胃病……他应该相信谁的?
李设严肃地看着沈秋然,“简单的肠胃病都诊断不出来,还敢自称是医生?年纪轻轻的,你懂号脉,懂望诊?”
“即使是有天赋的人,想让自己的医术精通,也得学个十几二十年,天生愚笨的,更是需要静下心来学个几十年不等,你才学了多少年?”
李设看沈秋然的眼神,满满的不屑和嘲笑,完全没有前辈包容晚辈的心态。
沈秋然把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本想念在同村的份上,给他留点薄面,可他的眼神,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她心里不舒服,她就会完全不顾情面,也要让对方不舒服。
她神情安静,脸上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缓缓地道:“简单的肠胃病治了两个月都不见好转,还让孩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让他受这么多的苦,确定不是庸医?”
陈峰明和梁素珍一听,目光猛地看向李设。
他们觉得沈秋然说得有理,要是简单的肠胃病,为什么儿子的病情,还会一天比一天严重?
李设万万没想到,沈秋然竟敢当着雇家的面说他是庸医,她这是在砸他的饭碗!
他目光一冷,“你懂什么?幼童的肠胃差,治疗起来,是需要时间的!”
沈秋然冷笑,“凡是自己治不好的病,都会赖在时间上。”
就像大宝小宝的病,非要说成是风寒——
李设:“口气秽臭,恶心呕吐,纳少厌食,腹部胀痛,大便粘腻,这是典型的肠胃病病症。”
沈秋然没功夫跟李设争执下去,李设诊断是什么病症,那是李设的事,她诊断是什么病症,是她的事。
她也没时间在这里,跟李设一争高下。
中医,是靠病案来说服大众的,不是说你的医术好就是你的医术好。
医术好也得把病人的病治好才行,不把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