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晏的目光一直落在惠信帝一举一动上, 就在惠信帝即将将她的名字落完的前一刻, 她的脑海中忽然浮起一丝不可置信的念头,不敢相信婚仪会这般顺利。
尽管知道顾玄镜也许不会醒来, 可毕竟赏春宴那日他的话还清晰在耳, 也因此对于今日婚仪的这般顺利,她竟是不敢相信。
只是这个念头刚起,便忽然听得宗祠外面起了喧嚣嘈杂声。
大秦婚制崇尚端正庄重, 祭祀告天一礼更甚。自她与闻清潇进入宗祠起,除却主祭念祝文及祭文的声音,便是闻氏众人告祖的声音, 何曾起过其他声音。此刻宗祠外竟是起了嘈杂的喧闹声。
在听见那声音的一刻,虞归晏呼吸一窒, 眼底飞速掠过一抹憎恨,顾玄镜还是醒来了?!
宗祠内的人还未有反应,便有人闯了进来。同一时间, 宗祠内不知为何竟是起了烟雾。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 那烟雾从闯入的一群白衣人周围散开,以疾风闪电之速在宗祠内弥漫开。不过眨眼之间, 宗祠内便遍布满了浓浓的白色烟雾。
在这白色烟雾之内, 几乎寸步难见人。
因着能进入宗祠的大多是朝中重臣与其夫人、嫡女,因此哪怕是祠堂骤然进入白衣人,众人只是心中略有惶然慌乱,倒也未起连片的惊叫声。
直到不知谁的脸上溅了湿黏的液体,摸下一看竟是血, 祠堂中女子的惊叫声骤然而起,原本秩序井然的祠堂顷刻间被打乱,众人皆开始逃窜。
纷乱中,不知道谁叫了一句:“有刺客!保护陛下!”
虞归晏下意识地看去,浓雾中分辨不清人影,只隐约瞧得见竟有残影掠向祠堂最前方。
那是惠信帝所在的位置!
为何是刺杀惠信帝?!
难道不是顾玄镜的人?!
还未等她仔细想,便忽觉被人半搂住了。她心内一惊,以为是顾玄镜的人,便要抬手推开。可那人似有所觉,牢牢握住了她的手:“归晏,是我。”
是闻清潇。
虞归晏蓦然便卸了力道:“世子。”
只听闻清潇又道:“不要怕,只是会乱上一些时辰,你去沉渊那里,他会保护好你。”
说着,他似乎能看见一般,便带着她在浓雾里迅速地移动。
“大哥,大嫂。”闻沉渊模糊的蓝色身影出现在浓雾之后。
“沉渊,保护好你大嫂。”闻清潇沉声吩咐道。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护好大嫂。”闻沉渊立刻应道。
听得闻沉渊的声音,虞归晏一惊,方才唤有刺客的人是闻沉渊!她脑海中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可那念头闪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抓住。
而闻清潇似乎有事要做,在闻得闻沉渊的话后,便将她交给了闻沉渊,甚至来不及跟她解释,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重重浓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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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信帝早在有人闯入时便停了笔。
族谱上,只剩最后一个“晏”字没有落下。
听得那一声“有刺客!保护陛下!”,他本是未有动作,只是面色沉沉地立在原地。可忽然之间,竟是真的有着数个白衣之人冲了过来,冷白的剑锋直指向他的咽喉。
惠信帝脸色骤然一变。
侍候在侧的曹文也看见了那白色残影,惊叫道:“护驾!护驾!”
随侍入宗祠的侍卫不多,在白色残影掠过来的那一刻便尽数涌了过去,挡在惠信帝身前。可那白衣人竟然不止一个!更多的白衣人趁着侍卫□□无暇之际,以闪电般的速度涌向了惠信帝。
即使是重重浓雾之中,剑芒的寒光也清晰可见。
侍卫被斩了头颅的鲜血喷溅到了惠信帝脸上。曹文也被白衣人掀倒在地,生死不知。眼看着冷白的剑锋就要刺入咽喉,惠信帝脸上骤然苍白,手中的狼毫“嘭”的一声落在了地面上,溅起与鲜血同样粘稠的墨色。
闪躲不及,冷白的剑锋已是抵至了惠信帝的咽喉,再进一步就要划破他的喉部。
他面色灰白的阖了阖眼,帝王威仪不可失。
也是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刀剑相碰的“铮”然声响起,本是抵在咽喉的凉意同时散去。
惠信帝诧异地睁开眼。但见一袭爵弁玄端的闻清潇执剑逼退了一众白衣人,与之缠斗。交手中,很显然闻清潇占了上风。随之,闻氏亲卫也护了过来,与闻清潇一同斩杀白衣人。
惠信帝稍稍松了一口气。
本是被白衣人压制住的曹文在白衣人散去后,也赶紧爬了起来,护在惠信帝身前:“陛下!陛下!”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边惠信帝的身体,见得无恙,才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陛下无恙。”
闻得曹文的话,惠信帝忽地转了视线看向曹文:“赶紧去......”
不等他说完,忽然,更多的白衣人涌上来。祠堂中的惊叫声更甚,惠信帝下意识地转了头看去,模糊的浓雾中,隐约瞧见更多白衣人朝他涌来。
白衣人更多。本占了上风的闻清潇与闻氏亲卫似乎有些应接不暇。一个白衣人就在闻清潇与闻氏亲卫的疏忽之中,直刺向惠信帝。
惠信帝本是稍松的心骤然被提起,可周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