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
怎么可能会走水!
她以为听错了, 便又拉上了被子, 沉沉睡去, 可那嘈杂声并未消失,甚至越发杂乱无章, 隐约夹杂了接连成片的尖叫声,似有兵荒马乱涌入梦中, 她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心。
但不等她再听得仔细些, 知香、知杏惊惶的声音便将她拖出了如幻梦境。
“小姐, 走水了——”
身上骤然一凉,遂即又有外袍披在了她身上。
虞归晏被骤然拽起,疲倦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知杏、知香惊惶失措的面容。
见着虞归晏醒来,两个丫鬟赶紧便要侍候她起身。沉稳些的知香一边为她穿鞋, 一边道:“小姐可算是醒来了,烟炮溅下的焰火烧着了后头宫殿, 火势有些大, 不知道会不会烧过来,我们赶紧收拾了出去罢。”
此时两个丫鬟已经简单为她穿上了衣衫, 虽比不得白日里的整齐端庄, 但也好在不会失礼人前了,虞归晏骤然清醒,真的走水了?
知杏抬手扯下一件披风,为虞归晏披上:“小姐,我们赶紧出去罢。”
“好。”虞归晏点点头, 便要起身下塌,可她甫一动身,双腿却犹如失了力一般,不受控制地一软,整个人便软倒了下去。
知香正在妆奁里为虞归晏找头面,根本折返回来扶住虞归晏,好在知杏眼疾手快地扯了虞归晏一把,让她向她靠来。
直到整个人坐稳,虞归晏惊惶的心却还未定,她想抬起手臂,却蓦然发现手臂似乎也失了力道,软绵得厉害。
怎么会!
她想撑着身体站起来,却发现不过是徒然。
她分明已经很小心了,怎么会!
知香在虞归晏倒下的那一刻,顾不得再找头面,疾步走了过来:“小姐您怎么了?”
闻声,虞归晏微微抬起了头,知香与知杏眼中的担忧之意显而易见,她敛了心中思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无碍,刚醒来有些不适而已。”
她若是慌了,只怕这两个丫鬟会更慌乱。
虞归晏静了静心绪,沉声唤道:“听雪——”
风声未动,一袭黑衣的闻听雪悄无声息地跪在了虞归晏面前:“小姐。”
闻听雪是暗卫,一般藏身暗处,护虞归晏周全。
见着闻听雪,虞归晏心中稍静,吩咐道:“你扶我出去。”
知香、知杏文弱,扶不住根本没有力气的她。
“是。”闻听雪闻令,走到虞归晏身边扶着她。虞归晏将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了闻听雪身上,又侧了头吩咐两个丫鬟,“走,出去!”
火势还未蔓延到虞归晏住的殿中,又为了照顾身后的两个丫鬟,虞归晏让闻听雪特意放慢了步伐。四人一起往外走,走至梳妆台侧,烛火映在铜镜中的光芒刺得她下意识地阖了阖眼,眼角余光里仿佛有什么一晃而过,却未来得及抓住。
待得四人绕过游廊,走至芙蓉池,那处已是聚了不少人。好些闺秀显然也是慌乱中出来,面上惊悸不定,其中便有她早些时辰见过的莫含秀、凌晚秋。两人父亲与乔游同为六部尚书,宫殿与她所住的宫殿隔得近倒也正常。
不过虞归晏并未过去,仅是扫了一眼,便将目光错开了,抬了眼去看燃烧在火海里的宫殿,火好似已经起了些时辰了,染红了半边天。
知香说是烟炮溅下的焰火烧着了宫殿,宫中人放烟炮这般不小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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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天火光中,顾玄镜看了一眼塌上的玄衣少年,推开殿门,缓步走出。
空中是交缠的人影,他未作片刻停留,往火光方向走去。
顾风、顾雨、顾彻、顾言四人想要追上去,可顾玄镜的四大暗卫又岂会如了他们的愿?顾雨四人被顾礼四人掣肘住,眼睁睁看着顾玄镜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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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归晏站了些时辰,身上依旧软绵得厉害,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可她却全然记不起来自己为何中了药。她曾跟在孤山圣手身边好些年,按理来说若是有人对她下.药,她多半是能给辨别出来的,但今次她却毫无所觉。
那厢火势不减反增,越发烈烈,甚至有蔓延到芙蓉池来的迹象。
闺秀们开始慌乱起来,在侍女宫婢的掺扶下往火光相反方向而去。因着火势蔓延快,不少闺秀走得急。从后殿通往前殿的路不止池边路,池上的抄手游廊也能过人,只是游廊并不宽阔,人一慌乱起来,虞归晏四人有些也被动地走着,她略一思量,对闻听雪道:“走池边的路。”
游廊太窄了。
四人让了开来,便走至池边,往那头而去。
“啊——”
女子尖叫声骤然响起。
“小姐——”
随之而起的丫鬟惊惶失措的呼声,“快来人救救我家小姐!小姐掉进芙蓉池了——”
虞归晏下意识地侧头看去,夜色太暗,尽管有宫灯燃着,却也看不真切,只隐约瞧得见有女子扑倒在芙蓉池边哭喊,可四周都是些弱女子与宫娥,哪会什么水?
旁侧倒是有侍卫在芙蓉池中打水救火,莫说好些侍卫恐怕也不会水,便说女子名节这般重要,哪怕那些侍卫会水,下去救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