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遥积虽不喜虞归晏,也看不起她,可到底是在身后乳母的暗示下不甘不愿地朝她行了半礼:“二姐。”
众所周知,原身是个痴儿,自然不可能给乔遥积同样回以一礼。虞归晏状若痴傻地笑了笑:“四妹妹。”
乔遥积见状,眼中的鄙夷参杂着嫉妒都快要从中溢出,仅是想起光风霁月的闻世子,她都觉得虞归晏嫁给闻世子是一种玷污。她攥紧锦帕,暗恨为何当年不是自己母亲救了齐王妃一遭。
她咬紧牙根,酸涩嘲讽地嗤笑道:“二姐姐不好好在闺中待嫁,大清早地在祖母的慈安院大吼大叫做甚?是生怕旁人不知道我们乔府的二小姐没有教养吗?还是二姐姐真觉得有闻世子撑腰,所以便这般有恃无恐呢?”乔遥积全然不顾身后暗自拽她衣袖的乳母,掩唇而笑,“哎呀,我忘了,二姐姐怕是不懂我在说什么吧?”
虞归晏不傻,若说方才未曾反应过来乔遥积的嫉妒从何而来,此刻乔遥积提起闻清潇言语间的酸涩景慕却是说明了一切。她暗笑,比起乔青澜,乔遥积不过是一个把心事都摆在脸上的小姑娘罢了。
她懵懂地望向乔遥积,问道:“所以四妹妹到底在说什么呢?”她偏头想了想,道,“是说乔府小姐没有教养?”
乔遥积一向沉不住气,虞归晏故意一激。她便被她的断章取义气得够呛,她分明是说她没有教养,怎的到了她嘴里就成了整个乔府的姑娘都没有教养了?果然是个摔坏了脑子的傻子,傻起来连自己都骂。可虞归晏的目光又太过无暇,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无处可撒的气就越发闷了,脑子一热便要道:“谁说乔府姑娘都没有教养了,明明是说......”
“四妹妹!”
一声娇呵自远处传来。
乔遥积身体一僵,到了嘴边的话蓦然咽了下去,懒散的站姿瞬间变得笔直,整个人的气势都在陡然间变了,看起来乖巧又温顺。她低低地道:“三姐。”
虞归晏见此,眉心一挑。
只见月门处一月牙白衣衫少女踏月而来,如画的眉目衬着朦胧的月色,有种冷冽如雪的纯澈傲寒,一双翦水秋眸波光流转间动人心魄。乔云烟与乔遥积一母同胞,眉目间自然有三分相似,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情,乔遥积热烈如火,乔云烟更似开在雪山之巅的高洁雪莲,矜贵自持,高不可攀。
虞归晏微微眯起眼,只觉得乔云烟有几分眼熟,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到底为何熟悉。可她能肯定的是,她之前从未见过乔云烟。
月白衣衫少女目不斜视地走近,待各自的丫鬟行过礼之后,她恭恭敬敬地朝虞归晏行了个万福礼:“二姐姐安。”她瞧了一脸愤懑立在一侧的乔遥积一眼,又温婉地笑道,“四妹妹心直口快了些,二姐姐莫要怪罪。”
心直口快?那言下之意是说,乔遥积所言是事实了?虞归晏别有深意地审视着乔云烟,到底是年纪还小啊,即便比乔遥积懂得伪装,却也还遮掩不住言语间的高傲凌人。
乔云烟被虞归晏看得背脊发凉,蹙了蹙眉心,正待再开口,伺候乔老太君的相如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请三位小姐安,老夫人请三位小姐进屋说话。”
虞归晏深深看了乔云烟一眼,看来乔老太君倒是心疼乔云烟得很,她不过才刚到,乔老太君便出来请人了。好在她也并不欲在此间事上争个长短,便转身往慈安院院内而去。口舌之争而已,只要乔氏姐妹不主动招惹她,她暂时也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虞归晏走后,乔云烟明显感觉身上一轻,她望着虞归晏的背影,总觉着今日的虞归晏与往日有所不同,可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分明那懵懂愚昧的笑一层未变。
乔遥积跟上乔云烟的步伐,压低声音,不满地道:“姐,你作何打断我的话!”
乔云烟美眸轻瞥:“你忘记出来之前娘亲如何交代的了?”
乔遥积当然记得,不就是说虞归晏毕竟是齐王世子未过门的妻子吗?她撇撇嘴,满不在意地道:“她不过是个傻子,就算我骂了她,她又听不懂!”记起那道雨过天青色的温润身影,她搅了搅手间锦帕,“她怎么配嫁给闻世子!要嫁也是我......”
乔云烟一惊,下意识地瞧了前方的虞归晏一眼,见她似乎并未听见,这才扯住了自家妹妹的手臂,低斥:“住口!你也不瞧瞧是什么场合,竟然敢提起外男!”
乔遥积也自知自己失态,遂低了声音,不情不愿地嘀咕:“我就不信若是镇南王殿下与那乔青澜定了婚,你还能这般从容!”
提起镇南王,乔云烟脸色一变,狠狠剜了乔遥积一眼。
乔遥积被乔云烟眼中的狠戾惊到,讨了个没趣,她何曾见过温婉的姐姐这般神情,只得干巴巴地住了嘴,悻悻地跟在乔云烟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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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太君孟氏出身沧州名门,却偏偏不从父母之命,一意孤行地嫁给了门庭式微、武将世家的乔游父亲。好在婚后夫妻和睦,倒也算得上一番佳话。可惜好景不长,乔游父亲意外死于挞伐蛮人的南蜀一役中,乔游成了遗腹子。乔老太君悲痛过后,毅然决然地以女子之身撑起了式微的乔氏,又因着当年丈夫死于战役之中,决心不允乔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