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华夫人可不是苏氏这等整日在宅院里打转的妇人。她本身饱读诗书,跟在祭酒公公,和大学士丈夫的身边,交际的也都是鸿儒高士。甚至华氏还时常给太后读书解闷,行走于宫中,眼明心亮,是真真切切的才女,佛堂当日,静妃刁难楚氏的情形,华氏全是看在眼中。若是司徒大人没有过来及时解围,楚娘子的境遇该有多么的凶险?搞不好连命都要搭在皇城中。华氏当时也很纳闷,静妃娘娘为何死咬着楚娘子和陶小姐不放?待今日陶慧茹和苏氏,带着谢二小姐来请她当说客时,华氏才恍然大悟。原来吹到静妃耳中的邪风,竟然是这般来路。依着华氏看,始作俑者谢悠然,固然十分蠢坏,但是陶慧茹和苏氏也未见得无辜。她若替这些人去劝楚氏,就是为虎作伥,恶心得很。碍着人情世故,华氏不好学了公公齐公秉直的性子,申斥她们一番,再轰撵出去。于是她便领着这几个人在书院周围的竹林转,一边哼哼哈哈地打太极,也不应,就是等到什么时候将她们溜得发累了,自己回去。苏氏还没品出来,依旧数落着女儿,说着自己无心,可是陶慧茹却品酌出了华氏的意思,一早便讪讪住口了。她没想到,自己跟华氏也算多年的交情,竟然抵不过一个下堂小商妇的脸面?难道华氏见风转舵,知道那楚琳琅得了陛下爱宠的内幕?既然无果,她也懒得在此浪费时间,便先提出了告辞。华氏一听如释重负,正准备尽了主人的义务,将她们送到马车上。可万万没想到,她们刚出竹林,就看到方才的一幕。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司徒晟和廖静轩两个人因为楚娘子而争风吃醋。这一幕,真是连华夫人也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虽然一早就知道这司徒晟待楚氏不一般,可是廖夫子是什么时候,也中意了楚氏的?而谢悠然看了,简直气得腮帮子都在发颤--那个楚琳琅是狐狸成精?一个不能生养的妇人,如何有这般魅力?她勾搭廖夫子也就算了,怎么连司徒晟那样冷清高雅的男人也着了她的道儿?想到她追求司徒晟时,那男人的清冷避嫌,甚至不惜跳船,仿佛不沾染半点女色的圣僧!再想想司徒晟方才将楚琳琅扯上马车的霸道劲,俨然那妇人已经是他的私物,不容他人染指。这些男人......都是被色所迷,疯魔了不成?谢悠然的牙根忍不住冒着酸意。凭什么?她求而不得的男子,居然对楚琳琅这弃妇,这般的上赶子?而陶慧茹和苏氏两位夫人,则互相交换了一个只有她们才懂的眼神......原来这楚氏如此风流!居然游走于两个青年才俊之间,还让两人失态,如此争吵。就算楚琳琅再怎么貌美惑人,可私德如此不检点,只怕她的富贵晋升之路,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别的不说,若是陛下知道,他新封赏的新梅安人如此风流,不守妇道,一定龙颜震怒!到时候,陛下喜欢她又如何?恐怕也要醋意大发,搞不好要赐死了风流妇人吧?想到这,原本忐忑,生怕得罪了陛下新宠的两位夫人一下子就心安了不少。而陶慧茹的嘴边更是挂起了莫测高深的微笑--今日的书院,真是不虚此行!如此一来,倒也不必求着华夫人去当说客,陶慧茹递给了苏氏一个眼神之后,三人便告辞离去了。华夫人一人留在书院门口,只觉得有些头痛心慌。她在想,自己到底该如何委婉地提醒楚琳琅,要注意自己的私德,跟男子要保持些距离?若是年轻小姑娘,倒也好说。可是楚琳琅本身就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她已经成过婚,改嫁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意,连父母都不好过问。这个年岁,说多了都是对人的冒犯。也罢了,这些年轻男女的情爱,她可管不了,不管是司徒晟也好,廖静轩也罢,都是年岁甚大的男人了,也该是成家立业了,就看谁的手段更高一筹,能抱得美人归了!再说楚琳琅,并不知那一日书院门口,竟然被人看到,还让人生出了这么大的误会。她领了皇差,这几日别说书院了,就是自家店铺都不去了,只是一心修习法会礼仪流程。灵云大师主持的法会开坛这一日,陶雅姝作为女官,替年事已高,不宜出宫的太后到场送祝词祭品。而楚琳琅作为能庇佑陛下否极泰来的祥瑞锦鲤,自然也得亲临到场,恭谨地摆放宫里娘娘们的贡品,再把一盏盏莲花酥油灯摆成梵文“己”字形。等摆到第一百二十二盏时,胳膊酸痛的楚琳琅觉得大师抓错壮丁了。这等横平竖直的活,真应该找光兴户主陶雅姝来做才对!而她并不太擅长,若是毛手毛脚碰倒了其中一盏,不知会不会搅乱了法会,由救驾有功的锦鲤一条,变成大晋皇寺今年的第一罪人?陶雅姝吩咐了宫人做事后,正好走过来,也看出了楚琳琅的忙乱,便笑了笑,过来帮她的忙。果然有了眼睛如折尺的姑娘帮衬,这等活计简单容易得多,很快,一大片漂亮的千灯卍字形就摆好了。不一会,诸位皇子们,还有后宫有头脸的妃嫔,跟在陛下的身后,也迈步入了法会佛坛。而一些得陛下看重的臣子,也亲临法会,为大晋祈福。司徒晟也在百官的队列里。他身为四品,一身紫色官服,穿得板直有型,在一众佝偻或者腆肚的官员里,显得鹤立鸡群,引得侍立一旁的楚琳琅禁不住又看了几眼。至于陛下身后跟着的皇子,一个个神态微妙,排位很有讲究。原本春风得意的四皇子,在静妃受了陛下申斥后,又有些收敛了,带着自己皇子妃,站在皇子中间。不过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