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从地底艰难地爬出,浑身嘎吱嘎吱地作响,那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几乎要震穿人们的耳膜。
污浊的鲜血从地底深渊中涌出,浓艳而恐怖,尸体掩藏地底下腐烂的味道在弥漫。
立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炼狱杏寿郎见到敌人已经被巴奈特吸引走后,身体终于慢慢松懈下来一些,精神上却还是不敢大意。
他燕子尾巴般的奇特眉毛动了动,满脸都是若有所思。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外来者的能力。
如此恢宏而恐怖的力量……该说不愧是主公寄予厚望的曙光吗?
炎柱忍不住地庆幸,他们不是敌人。
地面邪恶的法阵以最快的速度成型,魂魄与白骨堆积,编织成亡灵的唱诵。
严阵以待的炼狱杏寿郎望向巴奈特了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移到了被柚木司半扶半抱的俞绮身上。
——他果然没料错。
先前一直在沉睡怎么叫都叫不醒的俞绮早已醒过来,明明面容苍白,却因为不想让他担心而带着灿烂的笑容对他招手。
她像是想关心他什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身旁笑眯眯的少年颇有心机地勾住脖子往后一带,圈进胸口,让她半天发不出声,顿时气恼地伸手去推他手腕。
柚木司:“啊呀,绮绮好热情~!”他弯起眼睛,少年音低润磁性。
俞绮:“?阿司!!!”
她与柚木司之间的相处,看得炼狱杏寿郎失笑般摇了摇头。
——阿绮果真还是小孩子般的样子啊。
想到这,他心情却忍不住沉了几分。
阿绮按照自己许下的诺言和约定,执行作为“钥匙”的职责,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每一件事。
可是——一定很辛苦吧。
他是柱,背负着保护普通人的职责,再苦再累也不会有任何怨言,而是倾尽全力做好每一件事。
可阿绮不应该像他才对。
……不应该才对。
炼狱杏寿郎还想要说什么,又硬生生忍住了,最后嘴角慢慢扯开了一抹笑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唔姆!阿绮相当厉害啊!”
能在最好的时机作出明智的判断——非常不错的应对能力。
完成不知道
俞绮是险险踩着点到位的炼狱杏寿郎并没有在意自己受伤的左眼,炯炯有神地将目光重新放回了亡灵身上。
万千冤魂缠绕哀嚎,像是被永远囚禁在此地,再离不开黑袍的主人半步。
他们围绕着亡灵匍匐在地,争先恐后地伸出手,无比恭敬地托起亡灵布满焦痕的黑色袍摆。
巴奈特的嘴角咧开狰狞的弧度,远古诅咒随着他的唇张合吐出,漆黑的锁链宛若蛇不停游动,像是在迫不及待地吞吃魂魄。
在猗窝座震动的目光中,他伸出苍白的手掌抚摸身周的锁链,动作轻柔地宛如按捏情人的指尖,骷髅手指泛着惨白的光。
猗窝座身后的冷汗已是浸湿了衣料。
他要死在这里了吗?
无法反抗的,无法逃脱的恐惧包裹住他的身躯,他想到了鬼舞辻无惨那双冰冷的血红竖瞳,忍不住地心头发憷。
而下一秒——
“狛治哥哥……”
哀伤的,温柔的。在他胡思乱想的那一瞬间响起来,宛如羽毛刮过他的耳朵。
又带着一种让猗窝座想要落泪的虚无。
是谁的声音。
是谁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他只觉得心脏在不断地剧烈跳动,由缓慢到快速,一点点加快。
那双不属于人类,而是属于恶犬的眼睛,慢慢带上迷茫。
猗窝座看向了面前一点点从虚幻变成真实的女人,他听到了她哽咽着叫他狛治哥哥。心头酸涩地宛如被什么东西用力地刮过。
他的身体依旧动不了。
他忘记了鬼舞辻无惨的秘密命令,也忘记了现在危险的处境。
猗窝座只是在竭尽全力地,拼命地去想——面前的女人到底是谁。
恋雪用那双温柔的粉眸望着自己的爱人,望着无论自己伸手尝试触碰多少次都没办法让他发觉的爱人。
“狛治哥哥,不要再错下去了……”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看不见我。
她在这么长久的时间里默默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犯下一桩又一桩的错事,她却无法阻止他。
只要想到这些,她的声线就忍不住地发着抖,像是快要哭出声。
记忆的屏障在刹那间破碎。
像是有一把斧头恶狠狠地劈断他所有思考的余地,一下下地割
裂他所有狂热于战斗的神经。
仿佛有一只手,将他强硬地摁入了海里。
猗窝座感到头痛欲裂。
他的手指动不了,只能在巨大的攥压下,一根根艰难地蜷起来,爆起狰狞的青筋。他嘴唇努力地蠕动着,缓慢地挤出了那个名字。
“恋雪。”
猗窝座像是久溺于水中的人不断地张开口,贪婪却挽留不住活下去的生机,一串串带着氧气的气泡不断地浮上水面。
他想起来了,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