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将少女的面容消匿,再看过去,依旧是金发的精灵在起舞。
冰冷的,华丽的。
缠绕藤蔓的足尖落在空中,繁复的薄衣与轻纱宛如盛开的纯白花朵。
思绪翻滚成混乱的浆糊,不死川实弥呼吸透着沉重,某种沉甸甸的情绪堵塞在胸口。
他的手指一根根攥紧,指节被捏得泛白,脸上纵横的伤疤被浓重的阴影掩去——他在想什么。
她早就死了,这一切只是虚幻的泡影,像是昙花,不切实际地在眼前绽放,然后很快就会枯萎。
“啧。”不死川实弥眼里的慌乱消失得干干净净,低低地嗤了声,再没有和精灵说话的兴致,捡起日轮刀,离开蝶屋。
脚步有些乱,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被戳得痛到极点的是那颗心脏,少女的笑靥越是不散一分,心脏就会更痛一分。
真是糟糕透顶。这样下去会影响任务的。不死川实弥想。
但出于一种绝不该有的贪恋,他忍着割裂心脏的疼痛,将她的笑容想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要把鬼通通杀光。
把这些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的东西,送入地狱!不死川实弥的表情宛如冻结,手中的日轮刀冷青色愈盛。
俞绮跳完精灵祭舞,稍微歇了口气,捋了捋耳边浅金色的长发,勾到耳后。她有些纳闷地扫视门口:“小一,我刚才是不是看到不死川了?”怎么一转眼又不见了?
刚刚出于私心对不死川实弥用了个高阶物品的17520脸不红心不跳,若无其事地回答,「我不知道。也许他觉得你跳舞太丑了就走了。」
俞绮委屈巴巴:“诶?丑吗?我觉得我跳得挺好看的啊!”
17520违心道,「……丑。」
俞绮蔫了一会儿,又高高兴兴地像是鸟团子似的抱住香奈乎悄悄说话,完全没在意17520可疑的停顿。
17520慢吞吞地想——
其实还挺好看的。但要是说了她会嘚瑟死,所以不能说。
香奈乎还是挂着微笑。
但她的眼睛里有光。
她的手慢慢地扣住俞绮的手,脑袋歪了歪靠在俞绮的肩膀上,像在借此汲取力量。
俞绮迷惘地望着她,纤细的手指贴了贴她的额头,“香
奈乎?”
精灵的容貌如同扶桑花。
但她的手指是温的。
香奈乎唇颤抖着,额角流着冷汗,挣扎着吐出话:“铂拉——可以多陪陪我吗?”语气还是不带情绪。
但那层坚硬地阻隔彼此的冰面终于彻底裂开了。
瑟缩的情感悄悄钻出土,如同嫩芽在生长,鲜花在盛开。
俞绮想要回答时——
「宿主?不要答应!你的后遗症时限要到了,不许答应!」17520脑海里气急败坏地一遍遍喊,气得快疯了,「宿主!你要为自己想想,你忍得了这一时,之后只会更痛!」
俞绮顿了顿,在心里笑着回答,“嗯,我知道啦。”
她当然感觉到了身体的后遗症前兆在隐隐地冲破那层桎梏,一旦破掉,就会痛到她难以忍受。
可她也感觉到了香奈乎身上难得的感情变化,难得到也许仅此一次。
无论如何——俞绮都想要回应与鼓励这份感情,她想看到香奈乎的笑容。
所以她不顾17520不断的警告,点了点头。精灵嘴角微微浮出来笑,“好啊。”那样轻。
香奈乎抱住她。
她感受到了精灵的呼吸,精灵胸口的起伏。她捕捉到了精灵身体的每一丝动作,安心地闭着眼,却唯独没有看到精灵翡翠绿的眸子里剧烈的痛意。
直到很久,香奈乎才意识到精灵太久没有说过话,疑惑地抬头,正要问,被精灵掩住了眼睛。
“铂拉……?”
精灵低声告诉她,“抱歉,香奈乎。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声音平静到让人听不出任何异样。
香奈乎心里鼓动着不安,可她下意识地选择服从。所以她离开了,雀跃的心情仿佛小鸟啄着心头的浮冰。
直到她走后,俞绮才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连滚带爬地回了屋子,用最后的力气反锁了门,整个人都顺着门,慢慢地无力滑在地上。
她在那一刹恢复了原样。
黑发黑眸的少女像一团瘦弱的猫咪蜷缩起来,背脊的曲线清晰地颤抖。直到疼痛让眼前开始模糊——她还在想,幸好把花街那边的魅魔马甲给下线了。
操纵四个马甲的代价来了。
灵魂千疮百孔地哀嚎,大脑仿佛被重锤捶打千百下,尖叫声充斥脑海,耳膜
嗡嗡地震动。
手脚冰凉地像是尸体,连痉挛的力气都没有了,血液都停止流动般没有动静,俞绮只能尽力蜷成一团。
“好痛……”细不可闻的声音带着啜泣响起来,被她憋了回去,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打湿了眼眶。
可她还是笑得软软的,她不想让人担心。她不是爱哭鬼。
17520说不出话来。
它连安慰也无济于事,焦急得要命,也只能从待选栏里把不断地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