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顾铮常想:爱的背面到底是什么?是仇恨?还是遗忘?
……
显然地,她老爹不明白有个道理,选择若无其事,才是最有力的回击报复。
顾铮自觉什么都已看开了!不悲不喜,不怨不伤。顾老爹心中有个秘密她不知晓。其实,老太爷强势气硬的外表之下,他私自里紧抓着不放,是曾经还是希望有天,那周牧禹白眼狼会来找女儿,请求宽恕,再来复婚。他人老了!气数已尽!家族没落,家产全数毁尽,宝贝女儿娇娇挺着个大肚子,在这动荡不安的时局,多么生活不易。她需要有一个男人做依仗,既然,这男人身份如此显赫,他能给娇娇提供安稳,如果,他真的忏悔、来祈求娇娇原谅要复婚,顾老爷许是答应的。
他一直在等,等了足足两年时光,终于有一天,男人来了,久别重逢于帝京城的某街角,他抱着女儿苗苗说,“我们复婚吧,我来照顾你们母女……”
顾老爷还在想:总算还是个男人!可是,然后呢……
然后,娇娇回绝了,那白眼狼一脸云淡风轻,没有再提及……
顾老爷也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白眼狼是真的白狼眼,他不是真心的,不过做做虚伪责任道义感样子,表示他本没有抛弃过糟糠之妻,是女儿娇娇自己不识好歹……
顾老爷彻底醒悟,现在,这个男人站在他面前,如同屎壳郎爬上他脚面,要有多恶心就多恶心……
他是王爷又如何?那通身的气派华贵典雅又怎样?
……
都没吭声,时间短暂的停滞。
顾铮把手轻轻从关承宣与父亲掌心里抽出:“爹,你别胡闹了!”她脸红,别过眼去。
关承宣轻轻地抬眸,去看顾铮,很明显地,顾老爷这一出,委实震惊得有些胸口剧跳。
他说:“伯、伯父……娶娇娇,我是愿意的,一千万个的愿意,可是,得还是看娇娇的意思,您不能强迫?”
如此风度,又如此令人卑敬酸楚得不知如何回应。
顾铮沉默,心里像被一块巨石砸了个空空茫茫的大洞,她想要填补,却又不知如何填补。
两个人各自的表情,脸红,千言万语道不尽,暧昧……自然收尽面前男人周牧禹的眼底。
他盯着顾铮的脸不说话,直又过了好半晌。“娇娇,这是真的?”
他朝顾铮走来,不知是不是顾铮的错觉,所有人的错觉,他的嘴角微微一搐,像是从心脏扯带出了一丝刺痛。
他又凝向着她,问:“那日,你说要跟苗苗找后爹,我就问过你,是不是这个男人,你说,不是,原因是,你觉你配不上……现在,那么你是配得上了?”
所有人俱一怔。
他想抬手去抚眼前女人如花似玉绝美的脸,那脸令他呼吸一窒,表情各种复杂,终于,垂起手又放下。“何苦又如此贬低看清自己呢?”
他扯唇微微一笑,是嘲弄涩然的笑:“娇娇,你要知道,要说配不上的人,是他……不仅如此,这世界上所有男人,不见得配得上你……”
关承宣手握紧的拳头骨节咯咯地响。
顾铮还没明白过来周牧禹话中的意思,正有些愣惑,关承宣道:“晋王爷,咱们能不能单独谈一谈?”
周牧禹垂下眼睫毛,没有看他。他不吭声,也不作答。
“有什么话,还是这里当着人面谈吧?”过了半晌,他才淡淡地,说。
窗外的一线线阳光透过画扇照射进来,烟雾蒙蒙的。
关承宣朝周牧禹走近,现如今,身份被对方压制了一头,他表情却桀骜冷傲,却努力不输一分气场。
两个男人就那么干站着,面对面站着,多少的青春旧时光从两人的脸各自碾过,周牧禹眼底曾经的关承宣,关承宣眼底曾经的周牧禹,一个放荡不羁,斗鸡走狗世家纨绔子,一个是清冷孤傲,偏又才气纵横的穷酸学子。
关承宣暗握紧了袖中拳头,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嘴角却是努力牵出一抹微笑,看来彼此双方都在尽量保持着风度礼仪。
关承宣道:“晋王爷,我会娶娇娇的,顾伯父今日的话,不妨王爷就当亲耳听到了一个见证,若那日我和娇娇结成连理,王爷到时来舍府喝杯喜酒……”
他脸上的胜利得意多么明显。
周牧禹依旧垂耷着眼皮,长而浓密的睫毛虚虚遮住了眼底的光。忽然,他问道:“关世子,看来,贵府上所有的鸡零狗碎杂七事你都处理好了?”
关承宣面色大震。
刚还明显的胜利得意转瞬消失,脸阴冷得难看。“王爷,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周牧禹冷笑了一声,负手又走进一步顾铮,凝着她道:“娇娇,这个男人,他是不是给你和岳父保证说,他府上干净得很,有个好说话的祖母,有个很开明的母亲,没有未婚妻,没有个表妹一直在被催着和他成亲,他们整个府将会欢迎接纳你的过门,甚至包括苗苗……”
关承宣闭眼,仰头深吁了一气。
顾老爷猛然抬头一震,眼睛敏锐而不可言说失望地盯向两人。
周牧禹转过身去看顾老爷,又从关承宣那痛苦尴尬挫败的表情淡淡掠过,再看向顾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