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看了眼门外,发现他爹去了旁边木楼上,踌躇片刻,问:“娘,你可不可以跟我再说一下以前你跟爹到底怎么认识的?那时候你跟爹之间,相处,跟现在一样吗?”
赶回家的这几日,阿念纠结极了,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对他不错,对娘更是从头到尾都格外照顾疼爱,甚至独占欲超越正常人程度的爹会想杀他们。
阿念自己以前没有激发魔根,对魔的了解还停留在表面,游历的路上遇到的也多是魔物。
这次阿念他们遇到了一只等级不算高的青魔,解决起来并不算困难。
可阿念却在跟魔正面较量的时候发现了魔在想用魔气杀人的时候会选择怎样的方式。
那只魔掌心里汇聚魔气的样子,让阿念突然就回想起了当年便宜爹悄无声息忽然出现在他们家门口时,掌心里残存的魔气。
这个想法好似一道白光闪过,却并没有消失,反而缠绕在了他心里,阿念无法控制地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起当时的画面。
先是忽然出现在他回家的半路上,看见他的时候,对方也半点惊讶情绪也没有。
渐渐成长起来的阿念,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少年。
比如说当初第一次见到爹时,浑身如针扎一般的强烈危机感。
年幼无知的自己,只当是错觉,可长大后经历了无数战斗危机的阿念,却明白,当时的他是真切地感受到了爹散发出来的杀气。
越回忆,越多的细节浮现,阿念再如何拒绝相信,也不得不认真一件事:爹回来找他们的时候,确实是抱着要杀他们的想法。
至于后来为什么忽然又决定不杀他们了,阿念想了无数种猜测,最终都无法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种感觉,是极其让人难受焦灼的,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念在爹回来后的几年里,第一次感受到了焦躁恐惧,然后就是没有尽头的挣扎。
然而,不管自己如何纠结,阿念第一反应是赶回家,防止那个男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伤害到娘。
回来的路上他并没有确切的决定,见到多年未见的爹娘时,阿念甚至动摇了已经确定的那件事:说不定这一切真的是他的错觉,那些回忆也是自己的臆想。
宋婉并不知道表面平静的儿子内心如何挣扎,只是认真回想了一下已经被她淡忘在岁月里的曾经:“我跟你爹啊,那时候你爹只是途经此地,救了准备跳崖的我……”
宋婉简单说了一下过往,不过关于那些少女情窦初开的无知冲动冒失莽撞,自然没有说出来。
“那时候你爹当然没现在待我这么好啦,其实我能感觉到,那时候你爹对我并没有什么感情,大概就是可有可无吧。”
宋婉自嘲一笑,不太想说那些,转而说起现在:“不过现在你爹回来了,对我的感情我也能真切体会到。所以哪怕他现在看起来更冷淡,没有像以前那样会逗我会故意为我做什么事,现在的他,反而更让我安心。”
阿念终于有了触动,潜藏着的丝丝缕缕期待不顾他的意愿,自发冒了头:“所以娘,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爹是在乎我们的吗?”
宋婉失笑,笑容里有点无奈,走近儿子,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胳膊:“阿念,你是觉得你爹对你太冷漠了,还总是欺负你,所以觉得你爹不在乎你吗?”
不等阿念回答,宋婉一一细数起夫君给儿子准备的那些东西:“你房间里的石床,其实是对修行有很大好处的灵脉白玉床,那个蒲团也是珍品……”
从吃穿用度,没有一样是凡品,便是阿念穿的裤衩,都是灵蝉吐丝结成的布裁剪而成的。
阿念听得目瞪口呆,有些东西他知道,可有些东西他却完全不知道,还一直都当作凡物随意搓洗换穿。
等宋婉数了好一阵,阿念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娘,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些名字来头也就算了,功效作用之类的可是一大堆啊,如果不是足够熟悉,怎么就能这么行云流水一点不带打绊地就全都说出来了呢?
宋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刚走的时候我太担心了,每天越想越难受,晚上还偷偷的哭,你爹就给我说这些,总之就是告诉我说你就算是被人围着砍,也要砍好几天才能砍死。那段时间就足够他去救你了。我一开始不信,你爹就没天晚上都抱着我跟我说,然后我就全都记下了。”
阿念自然而然地想到这两口子晚上躺在床上抱在一起,然后他便宜爹满脸冷淡地说起他的裤衩……
画面太美,阿念不忍心继续想下去。
不过听娘说了这么一大堆,阿念沉重的心情稍稍好转。
两母子就在厨房里说着话慢慢将锅碗瓢盆都收拾好了。
木楼上,楚凌霄站在已经被打扫得纤尘不染,被褥散发着太阳气息,窗户也打开着正在通风的房间里,看着那小子睡了好几年的白玉床愣愣出神。
阿念心结稍缓,出了厨房,甩着手上的水珠子蹦蹦跳跳地上了木楼,本来是想回去先把床啊蒲团那些东西收一收,免得待会儿六子他们来了会发现不妥之处。
结果跳上来就看见楚凌霄正背对着楼梯口,站在他的房间门口,不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