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话,苏翎拉着李致远就要逃:“快跑,快跑,再不跑就要挨揍了!”
两人快步走出了好长一段路,没见老苏跟上来,苏翎回头看,老苏坐在田埂上帽子捏在手里,好似整个人情绪很低落。
苏翎走了回去,在老苏身边坐下,她勾住老苏的肩:“怎么了?老头儿,我逗你玩呢!我跟致远明白着呢!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那天纪弘伟的对象因为私自打胎,造成感染,差点要了命。我不傻,致远也知道轻重。我拿你钥匙逗你,以为你会跑过来打我们,没想到你在这里叹气了。别伤心了!”
老苏捏着苏翎的脸:“我从小没养过你,也不知道怎么跟闺女相处,你也不跟你孔伯伯家老二那样,我……”
苏翎戳着他的脑袋:“我最好养了,脸皮比犀牛皮还厚,打不疼,骂不伤。别伤心啊!”
“伯父,这个小东西是这样的,我跟她在一起,她不惹得我火冒三丈,她是不会罢休的。其实她就跟小猫一样挠你一下,跳开。跟你逗着玩呢!”李致远也跟着安慰自家老丈人。
看着他还是没理睬,苏翎努力想要开口,又?她深吸了一口气:“爸,别耍孩子脾气了,咱一起回去吧!”
这下老苏一下子抓住了苏翎的手,一双铜铃大眼注视着她:“你再叫一声!”
苏翎笑看着他:“爸!”
“哎!”老苏喜极而泣,拧着苏翎的脸说,“以后不能再逗你家老头子。”
“不逗逗你,难道让你整天想那些烦心事儿?”苏翎看先他,“不过,您也真是的,咱俩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私底下说两句悄悄话,您跟过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等下我去跟赵爱琴签关系断绝书,她想见见你。你去不去?”老苏问她。
苏翎低头看他:“你想让我去吗?”
老苏不知道怎么回答,苏翎勾住他的胳膊:“我陪你去吧!傻老头!”知道他还是想让她去一趟,所以刚才被拿走钥匙之后,没有追过来。他这些天其实不过是把难受放在心里而已,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多年的夫妻,要全然断绝关系,他肯定难受。他希望她去,就陪他去走一遭吧!
“明天致远就要回去了,等下晚上我给他做个饭,你要不叫孔伯伯一家一起过来吃饭?”苏翎问老孔。
“好啊!”
回到营地,两人和部队管思想工作的同志一起,坐车去看守所。
看守所铜墙铁壁,跟在老苏身边往里走,坐到接待室。
门被打开,赵爱琴铐着手铐,低着头从外头进来,不过就是短短的时间里,原本高贵妩媚有风韵且不见皱纹的脸,现在已经憔悴不堪,说老了十岁,肯定是说少了,原本四十出头,像是三十出头地年纪,现在看上去像是五十岁往上了。
双眼浮肿,嘴唇干裂,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水分的橘子,看着她坐下,部队的同志拿出了文件,放在苏康达面前,苏康达拿起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推给赵爱琴,赵爱琴低头看着这一张纸,眼泪不停地落下,打湿了这张纸。
苏康达叹息一声,看向部队的两位同志说:“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下,让我们父女单独和她说两句?”
两位同志出去,苏康达声音有些异样:“签吧!为了弘毅和弘民。”
赵爱琴抬头,眼泪挂在双腮:“苏康达,我跟了你二十年,你怎么能心这么狠?把我往死路上逼?这些年,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为了这个家做得还不够吗?”
苏翎托腮撑在桌子上,挑着唇,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
赵爱琴侧过头,看着的苏翎:“阿翎,为什么要害妈妈?你来找我,你就知道妈妈是多么爱你,这些年一直被心里的内疚所困扰,见到你活着,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多么希望能以后的日子里和你在一起?我会帮你把身份换过来,我会爱你疼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让妈坐牢,你真的心安理得吗?你有没有心?”
“你找我来就想问我这句话?”苏翎笑着问,“我只想说,你有今天,关我屁事儿?送你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苏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如果去劳改,看见纪弘伟告诉他一声,郑茜打掉了他们的孩子,她恨透了他。”
“你说什么?”赵爱琴抬头看着她。
“我说,你让纪弘伟来把我拿下的时候,他已经跟郑茜发生了关系,郑
茜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本来如果按照我第一次的建议,你帮我把身份改过来,你不要有那些恶心的招数,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纪弘伟娶了郑茜,给你生了孙子。你还是过原来的日子,不好吗?”
“我还不是为了你,我还不是想要补偿你?”赵爱琴哭叫着,“我希望给你好日子,我希望你能过得好,我才让弘伟跟你在一起。”
“这都能为了我?赵爱琴,你的思路真牛逼,恶心起人来能这么顺滑,也是没谁了!”苏翎呵呵笑,“如果是为了我,我建议你现在去劳动改造认真体味一番,经历一下我前面十八年经历的日子。忍饥挨饿,被人打骂,恨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要受这么多苦的滋味。再来说一句为了我。”
苏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