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地中,唯有一抹金色显现,在白发男子话音落下的时候,田破尘甚至才反应过来,他迅速与男子拉开距离,后背直冒冷汗。
眼前的男子太过强大,与之前的黑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看来诸多天骄在此界陨落,是因为他的存在。
白发男子嘴角微扬,看向田破尘的目光充满了兴趣,只听他再次开口:“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书中人……你我皆为书中人。”
还未等田破尘反应过来,白发男子再次出现他面前,不见他有任何动作,田破尘却已经无法动弹,只能双眼与其对视,这种被彻底支配的感觉还是第一次经历。
自身的道韵如同死水一般,翻不起任何波澜,无论怎么挣扎,所有力量就像被困在了体内一般,无法冲破这具身体囚笼。
这一刻田破尘徒然明悟,原来自己引以为豪的道体,竟然也会变成囚禁自己的牢笼!
白发男子感受到田破尘的异样,惊讶道:“这种困境下竟然还能有所感悟,你真的是个疯子,连自己的死活都不在意了么。”
田破尘早已听不见他的声音,已经再次进入了一种悟道的状态,外界的一切因素被他屏蔽。可如果白发男子此时对其出手,那么田破尘不仅会损失一桩机缘,更会被大道反噬,伤及本源。
白发男子围着田破尘绕了一圈,沉吟片刻后,似乎是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回到田破尘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天骄,他深呼一口气,决定赌一把!
“既然你如此偏执,甚至连生死关头都敢去悟道,就凭这股疯劲,就足够了。”
男子抬头望天,带着一丝悲愤道:“万年了,也该有个头了。”
随即男子退后数步,身体拉开一个拳架,右拳平放于腰间,弓步稳扎,一身厚重的拳意缓缓流淌,赫然是一名武学宗师。
“书中之人书为囚笼,天地之人天地为囚笼。既然你欲突破天地囚笼,那我便帮你一次,先助你挣脱自身牢笼!”
不知过了多久,田破尘恍惚间,耳边似乎听到了男子的话语,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走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路,看不见尽头的大道?还是小道?反正孤身一人一直前行,不能回头只能往前,唯有一直走下去。
睁开双眼时田破尘发现自己正躺在柢山山巅,轻轻一动便感觉浑身撕裂般的疼痛,下一刻田破尘赫然发现,自己被紫韵修复的先天道体,又没了!
甚至这一次的道体是彻底没了,没有丝毫道韵残留其中,不可能再被复原了。
也是此时,白发男子的声音在田破尘脑海回荡。
“既然要破而后立,就要破的彻底,我已将你的先天道体彻底废除,这是帮你也是在害你,你的道很有意思,所以我选择在你身上赌一把,看看你究竟能走到哪步,这片天地沉寂太久了,需要一些冲击让它重新苏醒。”
“在你身上留下了些许拳意,武道双休,可能更适合你,加油吧小子,等着你再次进入这片天地,那时你自会知晓一切。”
沉默许久的田破尘忍着疼痛起身,朝着远方遥遥一拜,这位前辈是真正懂自己想法的,不然不可能出手彻底根除道体。因为田破尘在生死降临时的瞬间,感悟出先天道体才是真正束缚自己的囚笼。
莫向外求四字的真正的含义,是如何定义这个“外”字,若以天地为外,自身便为内,田破尘之前就是如此认为,可若是反过来呢?以天地为内,自身为外,那又是怎么一番盛况?
将天地纳入自身,自身包容天地,这和西域佛教的芥子纳须弥,须弥藏芥子又有异曲同工之妙!
或者说,莫向外求本来就是西域佛法之一。
如此一来,岂不是在以佛修道?或者说,佛本是道?
此番念头一起,顿时衍生出无数个念想,如脱缰野马般驰骋草原,一发不可收拾,换做常人此时定会赶紧收拢心绪,不让自己再去深想两教问题,因为这不是普通人能够思考明白的,西域佛法,北域兵家,东域墨学以及南域的道教,四域的修炼之法与根本学问间的关系,连诸多大能都无法参透,寻常道者去思考无异于自损道心,得不偿失。
但田破尘却非常人,一念随风起,十万八千里。世人都言锁心猿牵意马,未免太过古板乏味,要我说,何不放纵心猿马由疆?
纵其心猿乱跳,也跳不出我心中的五指山,任其疯马驰骋,也跑不出我脑海的无边岸。
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一切尽在掌中。
随着念头不断通达,思绪达到十万八千束时便已是极限,即便放任思绪,以田破尘如今的见识和阅历,十万八千束便是尽头。
想象力还远远不够……
田破尘将所有思绪收拢,只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两教问题并无最优解,但这并不影响田破尘的大道,因为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后,让田破尘越发坚信:
大道就在脚下,迈步便是。
认定这个事情后,田破尘开始思考今后的修炼问题。武夫与道者的修炼方式完全不同,是以肉身为基础,以武意为主的锤炼体系,二者如何相辅相成,两不耽误,是田破尘主要的问题。
武夫锤炼肉体和感悟武意需要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