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兼着了。
“是啊。说起来,你今日怎地起得这么早,不是让你多休息会么。”
楼夜锋转进次间,一边拎起架子上挂着的衣服为裴年钰披上,一边有些歉然地道:
“前几日贪睡已是很过分了,主人不责备属下是主人宽厚,属下怎可忘了职责。”
“伤好些了么。”
“谢主人关心,不过是些皮外伤,已是大好了。”
裴年钰系好衣带,坐在了铜镜之前:
“这有什么需要谢的。来,给我束发吧。”
“……是。”
然而当楼夜锋拎着玉梳站在了主人身后,手指停在那一头散落的青丝前将触未触之时,却是动作犹豫了一下。
——他曾经无数次地在屋内房梁上守夜的时候,在无数个日复一日的清晨,看着主人的丫鬟为他做这件事。
以前是夏瑶,后来是绛雪。
他从来都静静望着这一幕,心中也曾隐隐幻想过,如果执起主人那一缕青丝的……是自己的手……
却每次都只是在念头刚刚浮起的时候,便慌忙地抑了回去。
他只是主人的影卫,如此对主人不敬的心思,他不敢有,但却常常因了那暗藏于心中的情思,时不时地冒将出来。
如今……竟是让他曾经遥不可及的幻想成真了。
清亮的日光悄悄地铺进了屋子,斜斜照进屋内,暖出了一室的静谧,这一切……竟有些不真实感。
裴年钰等了一会儿不见动作,微微侧脸:
“怎么,你不会?”
“属下……会的。”
楼夜锋回过神来,却正对上主人润白如玉的后颈,顿时手微微一抖,连忙压住了心中的妄念。这才轻轻挑起主人的青丝,右手用玉梳为主人梳理起来。
裴年钰向来保养得好,一头漆黑的发丝柔软又滑顺,楼夜锋将之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手指微微拢起,如同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楼夜锋虽未给别人束过发,但这一套动作却是已经在暗中看过无数遍的了,照葫芦画瓢也该是会的了。
见他的动作虽不熟稔,却是有条有理,裴年钰干脆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享受起来。
楼夜锋身为体型英武的男子,自然与平时绛雪那柔软的小手为他束发时的感觉全然不同,然而动作却是同样的轻柔小心,甚至楼夜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年钰能明显地能感受到这双属于男子手掌,在他颈后所散发出来的坚实的热力,这热力一直笼罩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穿梭在发丝之间,时不时地蹭到鬓边的肌肤,那手指上常年握剑的茧子轻轻擦过……
那是曾经过了无数风霜的手掌,此刻做来这等细致之事,竟是无端地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
更何况,这是他心爱着的人,亦是深爱着他的人……与先前丫鬟们的例行公事全然不可并论。
此间心意,如同那绕指柔情,沁入肺腑,自生暖意。
裴年钰闭着眼,满足而惬意地轻叹了一声。
“主人,已经束好了,您看……?”
“嗯?”
裴年钰正享受着,恍然睁眼,才发现楼夜锋依旧如此利落地为他打理完了,一柄雕刻得精巧之极的黑檀木簪将青丝挽起,发型虽简单,却不失温润。
他心下略略遗憾,沉默了两秒,忽然道:
“不好看,重新再弄一遍。”
楼夜锋怔了一下,随后慌忙解下,重新梳理起来。
裴年钰眯了眯眼,窃笑。
然而这铜镜比之后世的镜子要差远了,模模糊糊只能看个大概,楼夜锋显然没有发现主人那“不怀好意”的表情。
半晌,第二遍也梳好了。裴年钰左看右看,然后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还是不好,重新来。”
楼夜锋全然不知主人是戏耍他,只为了多享受一会儿他那温柔的手指拂过发间的感觉。他只听其言,自然便惶恐了起来,忽而跪道:
“属下笨拙,实在不知如何……”
裴年钰顿时心疼,知道自己玩过火了,连忙将他揽了起来:
“咳……我不过是想逗你一下,不关你事。”
随后他起身道:
“其实你学得还挺好的,不过此般琐碎之事,你现在做来或许还有点紧张,过了这新鲜劲,年长日久的……只怕就要厌烦起来。我自然要趁现在多……咳咳。”
他说完才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转了视线,走出门去。
便全没注意到,屋内的楼夜锋轻叹一声,而后喃喃自语:
“怎会厌烦呢……若您当真能容许属下一直伴在身边,这是万年修来的福分了……”
…………………………
这边裴年钰进了小厨房,见云韶正自顾自地练着甩蛋。
自从那天他做了一顿流心蛋包饭之后,云韶就跟这甩流心蛋杠上了,练了小几十遍之后,终于将火候掌握好了,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
她自然也是有她的奋斗目标的。身为主人的厨娘,每天蹭主人亲手做的饭吃,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只不过她尚且没悟到主人这一手神乎其技的厨艺的烹调原理,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