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激愤之色。
而这一幕幕,都落入夏侯尚使者的眼中。
当丁封诘问的话语谈及孟达心怀不轨时,孟达似乎终于忍耐到一个临界点,他愤怒地站起身。
见到孟达突然起身,丁封眉头轻皱,孟达这样的表现还是近日来第一次,他想干什么?
但想到这时整座军寨中都是忠于糜旸的人,丁封亦不惧怕,他反而也上前一步,对着孟达斥问道:
“你意欲何为?”
看着丁封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孟达气愤的抽出腰间佩刀。
看着孟达抽刀的举动,夏侯尚族弟的脸上闪过惊讶之色。
而丁封身后的几名县兵,亦纷纷抽出腰间刀刃,将丁封给守卫起来。
随后只见孟达并未持刀冲向丁封,而是在众人面前,挥刀斩下了自己的长发。
孟达的这个举动很是突然,饶是他的心腹邓贤与李辅亦来不及阻止。
更重要的是孟达的这个举动太过惊世骇俗,当军帐中的众人看到孟达的长发落地之时,脸上无一不浮现巨大的震惊之色。
这孟达是疯了吗?
《孝经·开宗明义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这孟达当众落发,乃是大大的不孝。
在这无比看重孝的当世,孟达的这个行为无疑是很严重的。
孟达在斩落头上长发之后,他弯身拾起地上的长发,手持长刀一步步走到丁封的身前。
孟达的脸上流露出巨大的痛苦之色,他手举手中落发,对着丁封言道:“今我断发认罪,将军可满意了?”
丁封看着孟达那披头散发、满脸悲切的样子,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这些时日来的作为是不是太过分了。
纵算孟达以往有什么罪过,但在他断发认罪的情况下,一切罪过似乎都可以原谅。
丁封现在不敢直视孟达的目光,在眼神躲闪之下,他的心中已经起了离去之心。
他想着赶紧将此间事报告给糜旸。
随后在脸有愧色之下,丁封领着几名县兵快速的离开了军帐之中。
而当丁封离去之后,孟达似乎再也受不住内心的悲切,手捧断发跪在了地上。
在丁封领着人离去后,军帐中就都剩下孟达的心腹。
在孟达跪地之后,邓贤与李辅看着孟达这副悲惨的模样,脸上纷纷流露怒色。
不久后孟达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夏侯尚的族弟及邓贤、李辅三人。
而后孟达缓缓起身,他来到案前快速书写了一封信,交到夏侯尚的族弟手中。
孟达披头散发的样子,令夏侯尚的族弟心生怜惜。
孟达强抑哭声对着夏侯尚的族弟言道:
“今我断发认罪,想来糜旸短时间内不会再对我逼迫太甚。
但糜旸多疑,我亦不知我这认罪之举,能令他会对我有多少宽容。”
“还望使者能转告征南将军,我今断发既是认罪迷惑糜旸拖延时间,亦是向将军证明我的心志绝无半分虚假。
还望征南将军信任,莫要错过大好良机。”
说完这番话后,孟达当即令李辅与邓贤一起送夏侯尚的使者返回武当。
邓贤与李辅现在亦知道事态紧急,于是不再拖延,当即送夏侯尚的使者离开了军帐。
在三人离开后,孟达看着手中的断发,眼中的眼泪不停的滴落。
这一切都是他与糜旸设好的局。
本来糜旸的打算是让他在恰当的时机断发认罪,然后再将这个消息宣扬出去。
但孟达没想到夏侯尚会派出族弟前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时机比夏侯尚的族弟在场更合适呢?
只是虽然一切都是糜旸的安排,但方才孟达断发后的表现,乃是真情实意的。
为了设这场局,孟达可谓是押上了一切。
有真有假,最难分辨。
当手中的断发被眼泪浸湿之后,孟达看向西城的方向,心中浮现了坚定。
将军,会给他莫大回报的。
...
当夏侯尚的族弟回到武当中后,他立即找到夏侯尚,将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告知了夏侯尚。
而当夏侯尚得知孟达竟然断发明志之后,他的脸上的震撼之色一点亦不比旁人低。
在心中的震撼之下,夏侯尚马上展开孟达的信看了起来。
“所遣邓贤、李辅少长家门,亲之信之,有如儿子。
亲笔书信,骨肉至亲,两相齐送,足证诚心。
达建此计,任之于天,若其济也,则有生全之福。若有泄漏,则受夷灭之祸。
近日糜旸遣使,数番斥责,遂断发认罪,载生载死,形存气亡,神魄恍惚。
当此之时,明公若复怀疑虑,达恐来日悬首于军寨,无法得见明公矣!”
孟达的这封信比起以往两封显得很是简短,但他的这封信却充满了悲伤的言语,似乎下一刻就会死去一般。
当看完信中内容之后,夏侯尚的心中再无一丝疑虑。
族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夏侯尚手捧信笺对着邓贤与李辅二人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