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吕蒙带着孙权的佩剑,来到公安城外的护城河外时,他就看到己方大营中,几乎能叫得上号的中级以上军官都已经到了此处。
因为人数之多,所以弄得现场十分繁乱,让吕蒙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孙皎的踪迹。
面对这一现象,吕蒙心中有点生疑。
料想糜旸那小贼,是在看到己方推出投石车后,才有了将孙桓悬挂城头的举动。
而这总共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消息又怎么会传的如此快,令数万大军中的中上层将校,都知晓了这个消息?
但随即吕蒙想到,孙桓的身份非比寻常。
他被悬挂在城头的消息,传的快些应该也属正常。
不久后,不停在人群中找寻孙皎身影的吕蒙,终于看到了孙皎的所在。
只见此刻孙皎已经全副武装,正在指挥着他所属的步卒,正准备朝着公安城发起第二轮攻击。
为什么说是第二轮呢?
因为此刻在公安城的护城河外,已经躺着数百具江东士卒的身体。
他们身上流出的血是那么鲜艳无比,与地上早已成为暗淡的血迹形成强烈的对比,证明他们刚死去不久。
看到这一幕,吕蒙不禁心中恼怒。
他早已下令全军不得妄动,一切听他命令再行事。
没想到今日孙皎,竟然敢当众违背他调度。
吕蒙带着亲卫大步来到孙皎身前,一把抓住了孙皎因为正在指挥士卒前进,而不停挥舞的手臂,他怒道:
“征虏将军,你这是在作甚!”
吕蒙的这一声厉喝,令现场中的众人都意识到了他的到来。
而当众人知道吕蒙来后,他们脸上的焦急慌乱之色渐渐消散了些,整个现场也不再那么嘈杂。
而且因为吕蒙阻止孙皎继续指挥进攻,孙皎所部士卒也停下了继续进攻的步伐。
这让城墙上的糜旸大失所望。
刚才那一轮活靶子般的射箭,让他得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射杀了不少敌军。
糜旸跃跃欲试还想再来一轮呢。
而孙皎见自己营救孙桓的举动被吕蒙所阻,他当即也发怒了。
他对吕蒙怒目而视,口中愤愤地说道,“汝阻我作甚,吾在救叔武!”.
孙皎与孙桓之父孙河同辈,所以孙桓算是孙皎的侄子。
在孙皎说出自己的目的之后,吕蒙瞬间言道,“且止!”
吕蒙此言一出,与历史上陆逊拒绝救被围困的孙桓一般,瞬间引起了在场所有将校的惊忿之色。
这吕子明是疯了么?
这种话都敢说。
而在在场诸将中,与孙桓同宗同族的孙皎更是愤怒异常。
他一把甩开了吕蒙的手,口中充满愤恨的语气质问吕蒙道,“孙武卫公族,见悬城头,命在旦夕,奈何不救!”
孙皎在说完后,又加重了语气对吕蒙言道,“汝又安敢不救!”
孙皎之所以会这么愤怒,除了他与孙桓同宗同族,有兔死狐悲之感以外。
最重要的是,当年孙桓之父对孙皎这一系孙氏宗亲有恩。
建安元年时,孙策遇刺身亡,孙权临危受命承继江东。
那时孙皎亲长兄孙暠,认为以孙权的才能不足以保守江东,所以便在会稽郡悍然发动叛乱。
这场叛乱最后被虞翻所平。
之后孙权就对孙皎这一系宗亲,都表现出了不信任的态度。
当时是孙河站了出来,力证孙皎这一系孙氏宗亲的清白。
最后才令孙权没有彻底冷落了,孙皎这一系孙氏宗亲。
可以这么说,没有当日孙河的维护,就很可能没有孙皎如今的权位。
有这样的恩情之下,怎么让孙皎不对孙桓的安危挂心。
面对孙皎的质问,以及这时周围诸将对其投来的怀疑的目光,吕蒙语气诤诤地言道:
“糜賊得士众心,城牢粮足,无可忧也。
彼悬武卫,正是诱敌之计。
吾非欲不救武卫,待公安拿下,武卫之困自解也。”
吕蒙说的是对的。
糜旸现在守城不过一个月,公安城外的护城河都还没填平,城中的矢石想来储备还很充足。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派军队强攻公安城,那无疑是让己方大军,被当做敌军弓箭手的活靶子。
而且最令吕蒙担忧的是,若一开始强攻而多番强攻不下,己方大军定然士气受挫。
可城中的士卒士气反而会愈发高昂,这才是最致命的。
将不可因怒而兴师。
吕蒙的解释孙皎并不是不懂,但吕蒙的这个解释并没有得到孙皎的理解。
自从孙桓宛如一颗肉粽子被悬挂在城下,他已经感觉到人生毫无希望。
特别是当越来越多的江东将校,出现在他不远处的地上时。
望着往日中俯视自己的彼等,虽然他们今日也是在“俯视”自己,但孙桓只觉得他们今日的“俯视”,充满了嘲笑的意味。
这让孙桓内心羞愧的只想自尽,但偏偏他现在还真正做到了“无地自容”这四个字。
但当绝望的孙桓看到孙皎这个他的好叔父出现后,他心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