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阴云当空。
此时在江陵城的南门之外,正伫立着三千精锐。
他们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正在等候着开拔的命令。
而在这三千精锐的最前方,糜旸正在与一位老者纠缠着。
那老者头戴进贤冠,身穿宽衣广绣,观其相貌,仔细一看,那人赫然便是如今的南郡太守糜芳。
糜芳站在糜旸身前,正泪眼婆娑的看着糜旸,他边这样看着,边抽噎说道,
“亏我之前还以为关羽那厮突然转性子了,会封你为他的主薄对你大加重用。”
“但我竟然没想到,他打得心思竟然是这个,要你去驻守公安。”
“公安那是什么地方呀,是你这个少不更事的孩子该去的地方吗?”
糜芳在三千大军面前,并没有具体说出公安接下来会是如何险恶的地方。
但与江东暗中勾连许久的他,又岂会不知道那个地方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呢?
今日之公安,将是往日之汉中也。
这种地方,糜芳是一万个不愿意让糜旸去的,毕竟他就糜旸这个儿子了。
但可惜,关羽的命令他不敢违背,至少明面上不敢。
糜芳在糜旸面前悲伤不能自抑,好像是在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般,
在哭诉了一会之后,糜芳凑近糜旸身前小声建议道,
“子晟,不如你就按我所说,上书向关羽那厮抱病吧。
这样我再上书为你求情,你深得大王宠爱,再以生病为由头,想必关羽那厮也必不敢太过惩罚你。”
“然后等这件事风头一过,我再立马将你送回成都,回益州担任个清贵的郎中,岂不快哉?”
糜芳的言语中充满了跃跃欲试。
这个方法在他得知糜旸即将要去驻守公安时,就已经想出来,
他在之前也私下跟糜旸提过,可惜被糜旸拒绝了。
现在在糜旸即将出发之时,他再次不死心的将这建议给提了出来。
而看着糜芳那期待的眼神,糜旸再次坚定地摇头说道,
“父亲,大军出发在即,现在说这个又有何用。”
“若我有贪生怕死之意,当日我就不会答应前将军前去驻守公安了。”
“人若言,行必果,这是殿下教导我的,我不想做一个失信之人。”
听到糜旸再次拒绝了自己的一番好意,糜芳的哭声更大了些。
好似就怕旁人听不到似的。
看着糜芳这幅悲伤的状态,虽然糜旸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但是,糜旸总感到一股奇怪,
自己还没为国捐躯呢。
“父亲,你乃一郡之府君,身份尊贵,岂可在众人这样哭哭啼啼,有女儿之态。”
无奈之下,糜旸只能对糜芳这么说道。
岂料,糜芳对糜旸的这个要求却不理不睬,
他小声对糜旸言道,
“我如此还不是为了你。”
“我今日越悲伤,就越会让众人知道,你是一个还有老父需要赡养的年轻人,
这样你将来战败归来,有这层影响在,得到的处罚也会轻一些。”
咋的,我就一定会输咯。
面对糜芳的唱衰,糜旸不禁暗自呸了几声。
说完后,糜芳脸上的悲伤之色更是愈发浓了些。
看着糜芳这个演技派在三千大军面前做的戏,糜旸虽想再开口阻止,但想到糜芳是为了其,他硬生生的压在了心中的不愿。
也许在季汉充满英雄悲歌,义薄云天的主旋律中,糜芳这个元老之臣的品格之低劣,可谓是个小人,
但不得不说,他对糜旸的关爱之情那是实打实的。
一旁的关平看着糜芳身为国之重臣,却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他心中也不禁对糜芳起了鄙夷之心,
他心想,糜旸是那么有君子之风,他父亲怎么会是这种人。
怪不得自己的父亲那么看不起糜芳。关平快要受不了糜芳的样子了,他走到糜旸跟前,对其言道,
“天色不早了,子晟我们早点出发吧。”
见关平这么说,糜旸点点头,他转身对糜芳说道,“父亲,我要走了。”
说完后,糜旸就要上马,却被糜芳所阻。
糜芳神秘兮兮得对糜旸言道,“且慢,为父为你准备了礼物。”
说完后,糜芳对身旁的亲信使了个眼神,他的亲信,就立马跑入城门之内。
糜旸一开始还不知道糜芳为其准备的礼物是什么,但很快的,他便知道了。
糜芳的亲信自跑入城中之后,很快城门之内就运出了一车车的,用麻布盖着的马车。
马车络绎不绝的从江陵城门的南门之内运出,因为数量之多,马车延绵之下,就像一辆大号火车,
观之足有大几十车。
在这些马车运出来之后,糜芳拉着糜旸的手来到一辆马车之前,然后掀开了马车的一角,
糜旸在看到马车上的是何物之后,
他的眼皮狂跳。
马车上装着的俱是金银财帛之物,
别的不说,光这一辆马车之上所装的金银财帛的价值,就起码价值上千金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