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尝不是在渡她自己?
张氏站了好半晌才退了出去,谁知走到门口时,身后忽然问道:“你觉得冯妈妈这人怎么样?”
张氏:“???”
明容扭头看她,“你比我年长,看的人多,觉得冯妈妈可靠吗?”
张氏瞥了一眼外头,走上前,压低声音道:“冯管事应是个聪明的,她能向娘子透露小侯爷之死,可见权衡过利弊。
“说到底,她终归不是娘家人,谈不上可不可靠,不过她的前程跟娘子系在一块儿,娘子若过得不好,她也会跟着遭殃,只要有这层利益关系,就不会给娘子找茬儿使绊子。”
明容端起茶盏,小小地抿了一口,“这府里的任何人我都信不过,但我信利益牵扯,只要有利弊关系,就会权衡。”
张氏:“这是娘子的生存之道,也是高门大户里的保身之策。”
说这话时,张氏到底是心疼的。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家主子跟在娘家时大不一样,比以往更老沉许多,成长的速度极快。
这对一个女子来说,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毕竟,天真,才意味着无忧无虑。
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
而这些,明容都没有。
她只有自己。
夕阳西下的时候季二郎和季玉书打道回府,今日尽兴度过一天,算是愉悦的。
两人进府分头离去后,季二郎在半道儿上碰到老大季玉玄。
季大郎比他年长三岁,穿了一袭蟹壳青宝相纹交领衣袍,头戴玉冠,腰束革带,冷峻的脸上写满了威严。
见老二脸上愉悦,季大郎负手道:“重光又去哪里鬼混了?”
重光是季二郎的小字,他立马规矩起来,应道:“四弟才进京城,带他出去转了转。”
季大郎皱眉,“没个正经。”
二人前往主院吟风居,李氏开小灶备下丰盛晚膳。
季大郎撩起门帘进厢房,见自家老子季远雄大腹便便坐在太师椅上逗孙儿,行礼问道:“爹,三郎没回来吗?”
季远雄翻了个白眼,不满道:“那小子成日里往外头跑,不知他在忙活什么。”
季二郎跟着进屋,接茬儿道:“大哥还说我没个正经呢,跟三弟比起来,我已经算不错的了。”又发牢骚道,“今儿休沐去了一趟莲池就说我贪耍,哪能日日都像头牛呢?”
季大郎斜睨他,“你贸然把老四带出去,倘若出了什么岔子,谁保得了你?”
季二郎回嘴道:“大哥多虑了,光天化日之下,一个老爷们儿,能出什么岔子?”
当即同他们说起今日在莲池的情形。
提到范三郎时,季二郎更是多了几分戏谑,说道:“那小子平日里目中无人惯了,不曾想被四郎明里暗里给训了一顿,灰溜溜走了。”
听到这话,季远雄诧异不已。
那范黎就是个泼皮,因是周氏的外甥,一张嘴能说会道,很讨周氏喜欢,他们根本就不想去招惹,多数都是谦让着,忽然听到季玉书把此人给训了,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你倒是仔细说说,四郎是怎么训他的?”
季二郎道:“那小子自讨没趣,说话不中听,结果四郎指桑骂槐,说他长幼无序,又拿二婶来压他,噎得他规矩赔礼,我心里头直呼痛快,早就想削他了。”
季远雄指了指他,“你可莫要去招惹那刺头。”
季二郎:“儿可不敢,不过都说四郎愚钝,今日一见,也不是那么笨。”
屋里没有外人,李氏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提醒道:“二郎还是少与四郎接触为好,你不清楚他的性情,倘若他有个什么,你二叔怪罪下来,咱们大房担待不起。”
季二郎应道:“阿娘多虑了,我看他挺知分寸的。”
季大郎坐到椅子上,不满他的态度,“二叔那边是什么情形重光心里头也清楚,有些事情,能不去招惹就莫要去招惹。”
季远雄也道:“你大哥说得是,二郎长点心。”
被他们这般说,季二郎不再提白日的事。
尽管父兄提醒他少跟季玉书接触,季二郎心里头还是觉得那人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虽然他一直养在祖宅,性情也沉静,但言行举止还是端方体面的,可见不是太差。
这不,逆子把他们的话当耳边风。
一日下值回来碰到季玉书,季二郎随口喊他过去用便饭,不曾想那小子居然厚着脸皮去了。
季玉书本就有心亲近大房,借着季二郎做桥梁接触。
突然请了这么一蹲大佛过来,纵使李氏行事稳重,都有点绷不住。
季玉书厚颜向她行礼,唤道:“大伯母。”
李氏望着眼前这个身着蓝灰衣裳的侄儿,不自在地应了一声,视线默默地越过他瞥向自家傻儿子,恨不得去晃一晃他脑子里的水。
眼下周氏有心从四房那边过继一位子嗣来替代嫡子的位置,大房这边根本就不想去掺和承爵的事,偏偏季二郎缺根筋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着实令人发愁。
话说周氏掌管府里的中馈,院里耳目众多,大大小小的事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