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给铺平了。
狗儿的亲娘死了,后面托主公的福,他爹又续弦了,又再生了一个孩子。
可在老张的眼里,只有狗儿才是最正宗的,老张家的嫡子。
人在,人情在!
老张想在有生之年把孙子狗儿推到前台,接起老张家的衣钵。
至于说儿子,在技术方面还行,在为人处世方面有些愣。他不太看得上。
……
李郁很诧异,这小子的识字量可以啊。
随便拿过一份非机密文件,他居然能全文读出来。
“老张,你是不是打算培养个小秀才?”
“不不,狗儿他一直在铁厂那边做学徒,只是抽空读书识字。主公你可能不敢相信,他现在甚至掌握了铸炮胚的全部流程,要是人再大点,就能独立铸炮了。”
“是吗?”李郁有些不信,笑着说道,“你跟我讲讲钢模铸炮的工艺流程?”
一番问答,居然非常理想。
而且看狗儿的手掌和胳膊,老茧厚重,轻微烫伤不少。
李郁很欣慰的点点头:
“狗儿算小名,可有大名?”
狗儿还未来得及开口,老张就抢着回答了:
“还没有。”
“嗯,那我给他取个大名吧。”
“太好了。”
李郁略一思索,在纸上写了三个字:张承业!
……
张满库满脸欢喜:
“谢谢主公赐名。以后狗儿的大名就叫张承业。”
李郁端起桌子上的一盘西瓜:
“承业,拿着出去慢慢吃。”
待他走了,李郁才严肃询问老张头:
“铸造攻城巨炮的计划,有把握吧?”
“主公放心,三五炮绝对没问题,多了恐怕不行。”
“等到了杭州一切就绪之后,临时铸炮大约需要几日?”
“10天,我保证拿出来。”
“好,拿下杭州城,算你一功。”
李郁突然小声问道:
“上次我给你的卡隆炮图纸,研究的如何了?”
“样炮出了几门,还在测试改进。主公,我多嘴问一句,这卡隆炮是用在什么地方?”
“用于水战。”
“想必威力会大的惊人,就是射程牺牲太多了。”
“短炮身,大口径,钻膛制造。一旦横空出世,就能碾压清廷所有水师战船。”
张满库兴奋的点点头:
“我看过样炮试射,那威力是挺吓人的。关键是,它还很轻。”
……
李郁笑笑,同等口径的卡隆炮是长身管火炮的三分之一重量。
这个时代的撒克逊皇家海军已经正式装备了卡隆炮,只不过尚未有大展身手的机会。
等麾下的水师主力战舰装备上卡隆炮,一次性就把清廷内河外海水师全部打残,省的他们吓破了胆子,保船制敌。
要让清廷水师倾巢而出决战,就得搞点阴谋诡计。
比如说找一些八旗亲贵闲人,塞足了银子,让他们帮着分析分析,就好像后世的那些专家。
分析江南贼酋火枪犀利,陆战无敌,然拙于水战。
让京城的老少爷们都坚信,只要朝廷集中所有水师,就可以获得空前的胜利。三个月制霸长江,五个月可平江南。
李郁坚信,待自己在陆上再打几次漂亮的歼灭战,就可以执行这个计划了。
都察院那帮御史还有京旗的闲人们、无知文人们,一定会相信的。
让舆论汹汹,民意沸腾。
上到军机处,下到普通官吏,谁敢反对,谁就是旗奸,谁就肯定拿了贼酋的黑钱。
李郁沉思了许久,笑容满面。
当天又手书一封催促江宁城的“收网计划”,可以加速了。肥肉在嘴,不吃不放心。
……
船队当天行驶了50里,预计在第四天抵达杭州城下。
200多里,是从一个天堂到另外一个天堂的距离。
次日,浙江巡抚王亶望收到了一封信。
看的他直哆嗦,脸变幻了三种颜色,久久不能平静。
在信中:
“公之前途堪忧,路人皆知。守?殉城身死。逃?坐法而死。公之为人,吾甚知。甘肃藩台任上,买卖监生获银甚巨,更有上下串连,沆瀣一气之逆天行为。浙江任上,又借修海塘之名义,款入私囊。若弘历知,会奈尔何?”
“今尔之西北旧爱苏卿怜跪塌泣求,宛转悠扬,历经百笞却不改其志,吾甚感动。特给尔指一条生路,望尔好自为之,勿谓言之不预也。”
王亶望把信看了三遍,颓然靠椅背。
“师爷,进来一下。”
“东翁,脸色为何如此差?”
“瞧瞧这封信吧,本官算是遇到了一个真正的无耻之徒。”
师爷跟着他20年,参与了他的所有坏事,属于绝对心腹,看完了信脸色也是异常的复杂。
“怎么办?”
“东翁,怕,怕是只能照着办。”
王亶望一激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压低声音:
“万一那小子讹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