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是不满。
他已经触犯了众怒。
说起来,
昌金这个二当家的,在寨子里威信颇高。
因为,她讲义气,信奉朴素的平均主义。
尽可能,
让所有人的日子都差不多。
沉默,令人心悸的沉默。
突然,苗有林哈哈大笑,扔掉了手里的刀。
走上前,突然握住了昌金的手。
“你骂的好,骂醒了我。”
“想当初,我们从金川一路辗转拼杀,爬山渡江,杀出重重合围,才有了今日的清风寨。”
“我被美色蒙蔽了双眼,我不该。”
……
昌金一下子眼眶红了,
她再刚强,毕竟是个女人,消受不了这种真情流露。
“好了,诸位弟兄,今晚大摆酒宴,为了清风寨。”苗有林豪爽的一挥手。
一场即将发酵的危机,
就这样消失在了阳光下。
大当家,和二当家的,重新恢复了往日的亲近。
恢复了众人印象中的神仙匪眷。
晚宴很热闹,光酒水就喝掉了几十坛子。
苗有林突然问道:
“三当家的,你那位朋友愿意卖火器吗?”
韦俊尴尬的回答:
“他没有一口回绝,愿意少量售卖。”
“有条件对吧?”
“嗯,他说如果我们在徽州府混不下去,可以搬到太湖那边去。”
“哈,有意思。”
昌金打圆场: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多个朋友多条路,要是我们哪天在徽州府待不下去了,就拔营去太湖。”
韦俊尴尬的笑笑。
苗有林举起酒碗:
“三当家的,以后我们要精诚合作。火器的事,就拜托你了。”
“成。”
韦俊也端起酒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不知道为何,
他总觉得苗有林的笑,意味深长。
……
清风寨,少了一个女人。
然而,这个女人提出的购买火器的建议,却没有废弃。
因为,火器比刀枪好用的道理。
人人皆知。
而李郁期待的,清风寨搬迁,成为他的外部触手之一的计划,落空了。
清风寨再次来人,
找上他的时候,他有些诧异。
思索了半天后,决定还是售卖一些暂时封存的火绳枪。
都是打过几十发的旧枪,不过没关系。
韦俊没来,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快。
打发了杜仁,去谈生意。
所以,
直接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抬高了价格。
“25两一杆火枪?太贵了。”
“请便。”
眼看杜仁态度冷淡,两人尴尬无比。
“咱们三当家的,韦俊说20两就可以成交的。”
“哦,最近铁涨价了。”
杜仁是谁,府城知名的讼师,靠的就是口才吃饭。
区区两个绿林好汉,怎么是他的对手。
最终,25两一杆火绳枪,另外再加5两,搭配1斤火药,30枚铅弹。
清风寨付出了900两银子,
购买了30支火绳枪,装在铺满稻草的长条木箱里,离开了。
……
李郁站在堡内的观景楼上,
“阿郁,他们走了。”杜仁道。
“他们走的哪条路?”
“来时走的陆路,大约400里。回程,他们准备雇一条小船,走新安江。”
“说说你的判断?”
“你的计策成功了一半,清风寨除掉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但是拒绝东迁。”
“看来,那位苗当家的,是个人物。”
杜仁笑了笑,没有接话。
“火绳枪的印记,你都检查过吧?”
“我亲自一杆杆检查的。”
这批火绳枪,临时在枪管部位加了钢印。
打上了广州八旗枪炮厂的烙印,
无他,就是想把水搅浑。
万一,有火器遗漏到有心人手里,也没事。
哦对了,枪托是改成了清军熟悉的弯把拐杖形状。
清廷的火器生产渠道是比较杂的。
工部,内务府,都统衙门,各地驻防八旗,养心殿造办处,都有资格生产枪炮。
没有统一的形制,也没有统一的规划。
而广州八旗又以擅长商贾著称,
这口黑锅,他们背着挺合适。
李郁想了想,
又铺开纸笔,给在漕运总督衙门当幕僚的胡师爷,写了一封信。
胡师爷阅信后,
竟然感动的眼眶微红,心神激荡。
没想到,这位小友还惦记着自己的心头大事。
拔掉清风寨,他才有足够的功劳,回归本宗,葬入胡氏祖坟。
“爹爹,何事如此高兴?”
“苏州府的一位故人,李郁来信了。”
“莫非是那桩事?”
“正是,他已经和盘踞祖坟山的那股子悍匪,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