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一众书生的引荐下。
李郁先是见到了潘世恩,被婉拒!
若是乌鸦在,肯定会说:姓潘的果然没有好人!
后又见到了钱棨,这位仁兄倒是没有直接拒绝。
大概是连续的乡试落
而是委婉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李先生可否告知,这维格堂,到底是个什么性质?”
李郁一愣,这问题好难啊。
“乃是官府监督下的民间善良组织,成员主要是本地无业青年。”
钱棨:“……”
一众书生:“……”
忍住送客的冲动,钱棨换了一种提问方式:
“我是个考科举的文人,若是给一家打行题字,怕是将来会被主考官诟病。”
“李先生也是读书人,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李郁突然灵感来了,正色道:
“钱兄错了。打打杀杀那是存菊堂的事,和我维格堂何干?”
“不错,我曾经是堂口智力担当。可现在,我和存菊堂没关系了。”
“我现在要做的是青史留名的事业,维格堂其实是个善堂!”
“善堂?”
“对。但做好事,不问前程。”
……
客厅内,出现了暂时的死寂。
李郁语出惊人,在场所有人感觉腰被闪了。
质疑吧,好像不信任朋友。
相信吧,有点侮辱智商!
还是钱棨,循循善诱:
“李先生能不能详细讲一讲,你这个善堂的运行模式?钱从何处来?”
嘶,不愧是能连中三元的人,一下就问到了要害。
“维格堂拥有专业的法律人士,强大的公关能力,致力于为有冤屈,却因不懂大清律而打不赢官司的民事诉讼群体,提供全面的法律援助。当然了,收费不菲。”
呼,在场所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或许许多人不理解,这两者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区别大了去了。
打行,是属于诉讼链条上的最下游。
在原告、被告之间乱打一气,属于欺压弱小。
而维格堂,是走文明路线,替有钱无势的客户和官府打交道,属于不黑不白的玩意。
而且是打通了诉讼链条上下游,利润可观。
李郁看钱棨脸色变好,知道问题不大了。
又补充了一句:
“维格堂一旦横空出世,很快就可一统民事诉讼江湖。”
“我信,善堂的资金来源是解决了。那善堂做些什么善事呢?”
“施粥、施药、收留孤童、救助灾民。”
……
“能做到这样就很好了,李先生,题字的事我接了。”
“钱兄,些许润笔之资,莫要推辞。”
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放了两根金条。
若是换成银子,足有80两。
钱棨微笑着接过,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中一喜。
“来人,磨墨,铺纸。”
不一会,维格堂三个娟秀的大字,就落在了宣纸上,并盖上了私人印章。
李郁也是行家,对于一个优秀的美术生而言,书画不分家。
“钱兄写的,竟是瘦金体。”
“不错,我觉得既然是善堂,就该带点斯文气。若是写怀素体,怕是杀气太重。”
“好,好。”
李郁很违心的夸赞,其实他心中有些不爽。
大清朝的文人,果然个个七窍玲珑啊。
挂着瘦金体牌匾的社团,怕是气短三分。
出了钱府,打发了一众无所事事的书生损友们。
李郁找到了一家店铺,裱字做牌匾。
定制了店里规则最高的牌匾,烫金字体,檀木牌匾。
任谁走到门口看到这牌匾,都得夸赞一句阔气。
混江湖,千万不能寒酸。
因为江湖人士大多落魄,为了掩饰兜里没钱的尴尬,需要时刻把义气挂嘴上。
闭口不提的事,要警惕!
……
大把的银钱洒出去,维格堂很快成了苏州府热搜话题。
文人群体是封建社会最高效的宣传喇叭。
他们在青楼、酒楼、茶楼高谈阔论。
然后姐儿们、食客们、茶客们又当做新鲜事,再次和亲朋邻居客户们炫耀。
这种病毒一般的扩散方式,相当高效。
没过10日,维格堂的名声大噪。
阊门存菊堂,乌鸦酸溜溜的,一上午都在阴阳怪气。
大嫂也撤去了孝服,换成了一身素色衣裙,还养成了随身带匕首的习惯。
短短几十天,她就蜕变成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女掌门。
十日前,白莲教来过一位联络人。
密谈半夜后,跳窗离开了。
白莲教在苏州府的布局,依旧是扑朔迷离。
李郁很想知道,但是大嫂决口不谈。
他不知道的是,大嫂也知之甚少。
乾隆三十九年,山东临清县清水教王伦起义。
清水教,是白莲教的分支。
本省绿营兵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