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李郁正指挥着众人摆放桌子,打扫卫生。
等雷老虎一到,就正式开席。
牛羊鸡鸭,鲜鱼山珍,十八年女儿红,今天注定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
等到快中午时,才见一人狂奔而来。
竟然是吴县的泼皮,赖二。
当初被存菊堂逼着下泻药坑青木堂的那厮,后来领了十两银子就销声匿迹了。
赖二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一进门就大喊:“出事了。”
乌鸦脸色一黑,揪起来就准备暴揍。
大喜的日子,竟然有人比他还乌鸦嘴。
“且慢。”
李郁出言阻止了,一是乔迁的好日子不宜见血,二是他想知道出什么事了。
“雷老大死了,昨晚被人杀了!”
轰,赖二的一句话就像深水炸弹。
炸的在场众人晕头转向,不知真伪。
李郁盯着赖二,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的刚从阊门过来,亲眼看到了雷老大的尸体躺在街上,刚被衙役们抬走了。”
……
咚,雷文氏晕倒了。
众人更是乱糟糟,有大喊不信的,有拔腿就走要回去看看真假的。
雷老大的铁杆亲信,乌鸦等人更是捶熊顿足,眼睛血红。
突然,一声枪响。
李郁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杆火绳枪,对着天轰了一枪。
“都听我说。”
“有仇人要对付存菊堂,而且是奔着斩草除根来的。”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听我指挥。”
“赖二,你报信不易,赏5两银子。我派一个弟兄跟你去,打探清楚消息再来报我。刘千,伱去。”
矮个子刘千,从人群中钻出来,大声领命。
刘千不是存菊堂老人,所以对于雷老虎的感情一般,目前不至于丧失理智。
若是让乌鸦去,李郁担心他会满城掀桌子。
“杜讼师,劳烦你去府衙,尽快领回尸体。拿银子让官差帮忙,守好旧堂口。”
“军师放心。”
杜仁也领命而去,他在府衙有人脉关系,办事一向顺利。
两组人,分别从官面,江湖打探消息,最终汇总到李郁这。
“大哥的仇怎么办?”乌鸦红着眼睛,大声问道。
“我李郁做事,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雷老大对我有恩,我会把仇人全家的脑袋摘下来,放在他的墓前。”
……
乌鸦疯狂的眼神,对上李郁的冷峻眼神。
许久,他抱头蹲了下来,放声大哭。
堂口内,顿时一片哭声。
李郁也无瑕管这些情绪失控的属下,他现在的思维冷静的可怕,高速旋转中。
他让人关上了围墙大门,又吩咐留下了两人站在屋顶放哨。
若有人靠近,就鸣锣示警。
地基高的优点,在这一刻就显现出来了。
福成派人送来的四杆火枪,他也不藏着掖着了。
全部拿了出来,让可靠的人拿着。
他自己一杆,林淮生一杆,范京一杆,还有小五也分了一杆。
雪藏的十把雁翎刀,也一股脑分了下去。
生死攸关的时候,仇家随时可能上门,也顾不得什么低调,官府忌惮了。
时间紧迫,他只能演示了两遍如何装填火药,铅弹。
然后就任由他们自己练习,熟悉流程。
范京读过书的优势,这会就表现出来了。
他拿一张纸,把步骤都写下来了,然后带着其余两人一遍遍的边读边练习。
乌鸦,提着一把雁翎刀,虚空砍敌。
嘴里骂骂咧咧,大约是在说一些极其恶毒的誓言。
其余人,或三两成群,或一人茫然。
雷老虎的死,对于这些人打击很大。
这让李郁感慨,坐馆的人格魅力果然大。
他的内心,也是敬重雷老虎的。
当初力排众议,把他扶上了社团二把手的位置,信任有加。
……
“大嫂怎么样?”
“小五的奶奶在那照顾着,又请了个郎中。人无大碍,怕是一时接受不了噩耗。”
李郁点点头,这是人之常情。
他回到自己院内,闭上眼睛琢磨是哪路仇人。
一长串的仇人名单,个个都有动机,也有报复的实力。
他突然想到了被误杀的胜华,他爹可是江宁副都统,绝对具备实力。
难道,是他查到了凶手是自己和福成,却不露声色。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最糟糕的局面了。
但也不像,江宁副都统是官面人物,而且是江宁将军的亲信。
他不需要遮掩,完全可以公开动手。
从江宁调一队八旗兵,直接包围堂口。
突然间,李郁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些人,青木堂!
陕甘绿营的丘八们,绝对有这个实力,更有报复的动机。
琢磨了一阵,他觉得逻辑能讲得通了。
动机,实力,还有不敢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