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似有隐忧?”
孟任也非等闲,已看出梁成眼中的纠结。
“贵使,此时打陈虎不合时宜吧?大炎境内诸王的大军未动,我们就在这边先声夺人?若打个两败俱伤?到时候契丹来一个黄雀在后,我们两家该当如何?”
梁成分析的头头是道。
毕竟老大跟老.二干仗,死老三!
这事,他不愿参与。
孟任欣然笑道:“将军多虑也,据我所知,大炎怀王已经率领十五万大军出徐州了。”
“何时的消息?”
“昨日深夜。”孟任神情肃然,忽又叹道:“怀王不愧为奸雄,趁夜用兵,如我所料不假,七日便能抵达两淮。”
七天?
梁成摇头不语。
孟任还是过于保守了。
炎庆宗的要旨是速战速决,其军事造诣更是深得‘兵贵神速’之精要。
五天之内,怀王跟湘王的战端必开。
如今各方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看来,自己也逃不过去了。
梁成看着箱子里的黄金。
再想想让方堃劫走的那批钱粮。
筹码已经拿的差不多了,自己也该让麾下将士活络活络筋骨了。
“贵使,天水、天狼二城我是不能放的,这黄金我也不能让你带回去,毕竟你千里迢
迢已经带来了。”
“至于联合攻打大炎?你们龟兹国王打算何时用兵?”
“事不宜迟,陈虎刚进潼关,立足未稳且军心溃散,两日之内用兵是最佳时机,请将军切莫疑虑。”
孟任言辞略显急躁。
梁成沉思片刻,果决颔首:“那便依你的计策,我明日开拔,后天傍晚抵达潼关。”
“明日启程是否太晚?”
“放心,军中无戏言,我必出兵!”
听着梁成言之凿凿,孟任严肃对视,严肃点头:“那便静候大将军了。”
“怎么?你要走?”
“军事紧急,我家大王还在等我的消息。”
“好,张远,替我送贵使一程。”
张远携孟任出了府衙,目送他带着门客策马离去。
极目远瞭,再也不见人影,不闻蹄声,这才悻悻回府。
“大王真要屈身事贼?”张远开口,梁成当即反问:“不然呢?”
“大王,异族之人,要谋的是我大炎的江山啊,若是反叛,大王将成为黎民百姓心中的罪人。”
“我知道。”
梁成微微颔首:“龟兹王的此番手笔实属阔绰,可他拉拢的不止是我,而是炎西的诸多郡守勋贵。”
“大王英明!”
张远躬身请拜,梁成能想到
这一点,足以证明他的高.瞻远瞩了。
至于方才跟孟任相约攻打潼关。
这……
大王到底怎么想的?
“报——”
“大王,大皇子出京都,往徐州去了。”
梁成看着风尘仆仆的斥候大哥们。
听着早已不是新闻的军情简报。
他的牙龈莫名的酸痛。
太慢了吧?
都特喵是搞情报的。
差距怎就那么大呢?
“大王——”
周扬跟杨少雄跨门而入。
两人眉目含笑,不过都强忍着。
“大王,末将无能,快马轻骑追了三十余里,不见契丹骑兵踪迹。”
“末将也无能,被劫粮草已抵方堃的营地,太岁军太厉害,末将无法追回粮草。”
你两……
眼瞅着未来名将变成搞笑当担。
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梁成横眉侧目,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两无能之将拖下去,杖责三十!”
“大王,不用劳烦军士,我们自责即可。”
“算了,免了吧。”
“不,不免。”
周扬、杨少雄倔倔的退出府衙。
“这…不成体统,张远,快去阻止他两。”
梁成没好气的催促了一句。
还别说,这样的家庭氛围,相当不错。
大厅气氛归了短暂沉寂,少时,梁成传
出一声冗长的叹息。
梁成眯起眼神,动起脑筋。
片刻后,兀自沉吟:“嗯,我必出兵!”
喀……
圆桌一侧,桌面上那颗黑黝黝的大脑袋滚落在地。
与之一起滚落的还有马宝坤那副膘肥体壮的重磅身体。
马宝坤扶着脖颈,大饼脸伴随着吃痛的哼唧声皱成沙皮狗。
“马大人,你总算醒了。”
梁成言语间透着几分关切。
亲自为他搬开压身的椅子。
马宝坤懵懵的起身,茫然四顾,含糊其辞道:“你是秦王冕下?”
“对,是我。”
“大王,粮草夺回来了吗?”
“唉……契丹势大,那批钱粮恐要资敌了。”
“契丹人好生可恶,还请大王为下官备马,下官自当回京都跟大皇子陈情。”
马宝坤卷手施了个礼,脚步踉跄的往衙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