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县西郊,十里坡。
梁成在刘承柱的引领下站在一处阴冷荒凉、破败不堪的院落前。
“梁伯君,我当年的副将叫季昌容。”
梁成微微颔首:“叫门吧。”
“不用叫,咱们直接进去。”
刘承柱率先进入院落。
梁成看着院内的破砖烂瓦,心中满是唏嘘。
虽说住在县城,在梁成看来远远不如桃花寨周边的那些村庄。
那扇随风摇曳的房门上还露着一个钻风的窟窿。
台阶上满是雨后的苔藓,房间内的角落里缠绕着层层蛛丝。
一块潮湿的门板上侧卧着一名营养不良的男子。
干涸的嘴角紧闭,眼睛也合的很安详。
“死了?”
“季昌容!”
刘承柱察觉到季昌容情况不太好,连忙上前摇晃。
梁成也走了过去。
季昌容面无血色,浑身冒着冷汗。
梁成摸了摸他的鼻孔。
还好,鼻息仍在。
死不了。
只不过这家伙面黄肌瘦,精神不馈。
显然是饥饿导致。
“老季,你别死啊,我带你去医馆。”
刘承柱拖着季昌容的胳膊就要背着他离开。
梁成淡淡的说道:“他没事,给他一顿饱饭就能缓过劲来。”
“饿的?”
刘承柱疑惑道。
他对医
学这方面压根没有经验。
只是看到昔日战友这副模样就心神混乱。
梁成点了点头。
旋即对院落外门跟随的两名护卫说道:“去酒楼沽二两桃花酿,再带点疙瘩汤。”
刘承柱疑惑的看着梁成:“这能止饿吗?”
“现在只能这样,大鱼大肉会死人的,以后慢慢缓过来再让他沾油水。”
“哦。”
刘承柱半信半疑的点头。
一盏茶的功夫。
梁成的护卫带来了美酒跟汤食。
为了防止意外,还带来医馆的医者。
梁成示意刘承柱掰开季昌容的嘴巴。
然后缓缓的给季昌容灌起了汤食。
很快季昌容胸膛起伏,剧烈咳嗽。
医者将季昌容扶成坐姿。
后者的意识逐渐苏醒。
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梁成还有刘承柱。
季昌容看清二人,神色慌张的做鞠躬之态:“草民拜见刘将军!拜见伯君大人!”
季昌容在秦县生活多年。
他对新上任的县尊大人并不陌生。
听说梁伯君枭首戎使的胆魄之后,他有种的狂喜。
觉得秦县终于迎来一位真正的明主了。
刘承柱说道:“你不要乱动,养好身体再说。”
梁成也说道:“对,先吃东西。”
季昌容眼角噙着
泪水。
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抽搐哭泣。
看得梁成思绪复杂。
季昌容身子骨健全,有手有脚的还能饿到这个田地?
怎么说,梁成都对这人提不起敬畏。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季昌容前天去肤施郡讨活,身上的散碎银两被洗劫一空。
还被拦路的劫匪毒打了一顿。
虽然伤不致命,但是他连夜跋山涉水回到家中可谓是消耗巨大。
本想着在寒窑内休养一段时间,可一睡就差点没醒过来。
片刻的功夫,季昌容已经把带来的汤食舔干抹净。
他抬头看着梁成看向自己的复杂目光。
当即抱拳匍匐在床板之上:“小的叩谢伯君大人的救命之恩。”
在他看来,自己得到梁成的施舍,就必须得回馈对方。
终归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老季,今天伯君大人前来探望你,却有事要找你。”
“伯君大人请说,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季昌容就怕刘承柱和梁成掏出银子资助他。
现在听刘承柱这么说,反而踏实了不少。
梁成开门见山:“季兄弟,你愿意来我的商铺做货吗?”
“大人,您说真的?”
季昌容难以置信。
秦县的伯君老爷上门邀请
他去手下做事。
梁成在秦县经略的有条不紊,财大气粗的事情。
妇孺儿童已是尽知。
秦县的百姓都知道,叶小菀开的菀香楼工钱馋人。
伯君老爷麾下的酿酒坊跟纺织坊更是打工人眼中的天花板。
只要勤勉工作,一个月便有三十两银子。
此外梁成还按提成算,加班也算。
也就是说,自己做的活是跟到手的工钱成正比的。
只要拥有能耐跟技艺,伯君大人从不亏待。
季昌容却是想着前去应聘。
可转念觉得自己只是个粗鄙的武夫。
无论纺织还是酿酒都素无经验。
他倒是打算参加府兵的招募。
可他现在还有军籍在身,完全不符合府兵的要求。
况且他对参军一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