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在这一局中,不知道拓海是单纯为了保住轮胎的战斗力,还是为了进一步给前面的对手增加心理压力,一向以漂移跑法见长的D计划86,这次竟然与前车一样采取了抓地跑法。
“在只跑了一晚的路面上,跟跑了很多年的本地车手比抓地跑法的。”星野好造响亮地“啧”了一声:“不愧是Crazy文太的儿子啊。”
看似不要命的疯狂,却成功地让它发挥出了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
连过去那些身经百战的山道老手都倍感痛苦的压力,落到由于速度在SideWinder车队内部一骑绝尘、几乎没有过近身缠斗经验的乾信司身上时,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乾信司在坐进86驾驶室时,原本是抱有满满的信心的。
在跟那位简直比杂志上的模特还貌美的佐藤真子小姐攀谈过后,他最后才震惊地发现,被崇拜着‘山道最速’的真子小姐所钟情的名为池谷的男人,居然也是车手!
那如果他能击败大名鼎鼎的D计划下坡手的话,一定会让真子小姐的目光也落到自己身上吧?
脑子里全是‘要做耀眼的英雄’的直白想法,乾信司直到疾驶出第一个弯位后,浑身近乎沸腾的热血才渐渐冷却,也让他感觉到了这个轻率决定……给他带来的严重后果。
就算拥有让SideWinder队里的大家感到羡慕的天赋,乾信司一方面能朦朦胧胧地感觉出自己‘大概确实是很厉害的’,而另一方面,依然对能让他跑得更快的理论和基础技巧的练习,保持着相当强烈的抵触心理。
况且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队员们没有一个能在下坡道时跟上他,就连他尊敬的队长也不例外。
长久下来,乾信司就失去了对胜负的追求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了强烈的‘想获胜’的心情,却没料到,迎接他的会是这么残酷的打击。
“可怕。”乾信司喃喃自语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真的好可怕啊,妈妈。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这难道不是他最熟悉的本地赛道吗?
为什么他平时就算闭着眼睛都能高速拐过的弯道,像是突然变了一张面孔一样,变得能将他吞噬般的可怖?
对理论根本是一窍不通、也毫无兴趣的乾信司,得到队里之前辛苦收集来的关于D计划下坡手的资料时,只是象征性地翻了一遍,就算是应付过去了。
他并不是不愿意尊重队友们的劳动成果,而实在是对这些一无所知。
就算勉强去记,也注定是白费功夫。
等真正到了赛道上时,能起到作用的,也只有他这么多年练出来的肌肉记忆而已。
“为什么拉不开距离?”
平时让他感到无比放松的操纵方式,却让此时的乾信司陷入了彻底的困惑和焦虑,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质疑自己:“那部翅膀车竟然这么厉害吗?!我原来跑得这么慢吗?”
按照他那极其有限的比赛经验,绝大多数队员都会被他在第五个弯前甩开。
能跟到第十个弯才落后的,就只有身为队长的北条先生了。
这部翅膀车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知后觉到自己招惹了个无比可怖的对手的乾信司,本来玩闹显摆的心思,已经随着越发厉害的颤栗感而荡然无存了。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的,还有一点。
——从第十个弯位开始,他瞥向后视镜的次数就急剧上升了。
与看后视镜次数的上涨成反比的,则是他制动的精确度和分段速度。
“是吗?”
得到站在中段计时的队员的汇报后,久保英次遗憾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神情冷静的北条豪,摇头说:“这次可能真的危险了。信司开场时是最自然放松的状态,也是他的跑法最强的时候。”
他们清楚,要强行对乾信司这种稚气未脱、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古怪想法的青少年下达指令,那才是弄巧成拙的。
最把“开车当游戏”的乾信司,就是最强的乾信司。
然而即使身处最好的竞技状态下,他仍然没能拉开优势距离,反而被对方紧紧地咬住……
“藤原拓海的实力竟然到了这一步,”自己以前就是拉力赛车手的久保英次,当然在职业赛车界里还保留了不少人脉,清楚藤原拓海是个多么才华横溢的天才:“果然不是靠现在的信司能抗衡的啊。”
什么‘藤原拓海擅长的是四轮漂移跑法’的说法,真是狭隘得可笑。
那种失真的信息里所指的,真的是这个直接以抓地跑法,就牢实地压制住了信司抓地跑法的藤原拓海吗?
从乾信司比平时要差上不少的分段圈速,就能看出那台穷追不舍的后车,对他究竟产生了有多大的负面影响。
“嗯。”
北条豪意外的淡定,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也算是意料之中吧。”
毕竟这个藤原拓海,可是能胆大到冒充那个高桥凉介、到浓雾弥漫的箱根山上与当时毫无理智可言的他大哥对决的怪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