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小心翼翼的把事情原委表达清楚,顺带把锅给小车班甩了回去。
“我这边你不用管,一切按照规章制度来落实,我好不容易才从兄弟单拉扯来的车子,说没就没了,小车班我看可以解散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雨刚停就想着上山打猎,这脑子里装的是浆糊么!”
过了一会儿。
“当,当,当,杨厂长,人都齐了,在会议室!”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方秘书听里面杨厂长在大发雷霆,也没敢进来找抽。
“走,一起过去,还真把轧钢厂当供销社了,人命官司也可以用来交易!”
说罢,杨厂长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披在了肩膀上,拿起桌上李峰的报告,还有茶杯,龙行虎步的走在前面。
接下来,将是要面对轧钢厂的令页导班子了。李峰深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方秘书,派小王去门卫室,把今天大门的出车记录,还有小车班的出车记录,全给拿到会议室!”
杨厂长边走边跟身后的方秘书交代着,方秘书扶了扶眼镜,瞥了一眼身旁的李峰,点了点头,停下脚步,去秘书办通知去了。
轧钢厂机关楼。
顶楼的会议室里,众多令页导千部济济一堂,有笑着打着招呼的,有面容严肃低头不语的,多多少少都听说了早晨发生的事情,江海涛有些紧张,瞄了一眼李怀德,看他神态平和的样子,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李峰帮杨厂长推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里面喧闹声骤然安静了下来。
李峰也好奇的看着会议室里边,明显轧钢厂最能拿得出手的地方了。
四周窗明几净,虽然是阴天,但屋内还是亮堂堂的,地面是用的水磨石打磨的,还用玻璃条做的一些图案,会议室当中摆放着一个大桌子,上面铺着绿色的桌布。
推门而入后,杨厂长毫不客气直接坐在长桌背靠门的位置,长桌的当中,正对面的窗户中间挂着伟人像和双思像,还有老总的相框,
企业机关正式会议,座位是有讲究的,可不能乱坐,“中”字两头伸出位置为主座,背靠门的这边是主方,门对面一般为客方。
李峰的品级和年纪,与在座大佬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有些尴尬,扫了眼,也没空位,只得站在了门边上干瞪眼。
这里边,李峰唯一能认识的,也就是李怀德了,其他的,没印象。
“方秘书负责会议记录。”交代完后杨厂长看向了众人。
“今天把大家都叫过来,相信都知道早晨发生的事情吧?”
杨厂长沉着声音,边询问边扫视了一眼。
站在后边的李峰,看的很清楚,有不敢和杨厂长对视低头的,也有一副老神在在直勾勾看着正前方的。
也就李怀德用着玩味的眼神看着杨厂长,手里还把玩着钢笔,偶尔眼神会略过杨厂长,从李峰的身上经过。
“我很痛心,今天,我们机关小车班一位年轻的同志,出了意外,走了!”
“事情的经过我就不再复述了,运输科接到门头沟公社电话后,负责运输安全股的李股长,就带队救援去了,目前事故报告,已经出来,你们大家看看。”
说完杨厂长把带来的报告推到了绿色桌布的中间,用食指敲了敲,参会众人对视了一眼,没有人去拿,全部坐的笔直。
“江海涛!”
“我在,杨厂长!”
&t;divtentadv>后勤处江处长听到杨厂长点名,咽了咽口水,双腿有点打颤,但还是站了起来。
“小车班日常管理工作,你在机关这么多年,不能说不知道吧!”
后背抵在椅子上,胳膊肘撑在椅子的把手上,杨厂长歪着头轻声细语的问道。
李峰看出江处长额头隐隐渗出了汗珠。
“我知道!”
“上班时间,连人带车都不在厂里了,你也知道?嗯?”
“嗯”
这一声疑问,把江海涛吓了一哆嗦。
江海涛跟杨厂长处世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和风细雨的背后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同志们干革命,有几个没有犯过错,得给人改正错误的机会吗!”
“江处长也是才上任,事情千头万绪,俗话说忙中出错,江处长做事一直谨小慎微,这次我看让他做个检讨”
这时,坐在对面的李怀德,停下了手中的钢笔,一脸正色的解释道。
“这个错误的结果,是用他生命作为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我记得之前,江处长还在副职的时候,就负责小车班了吗,那时候,厂里就那一辆伏尔加,还有些漏油,江处长就要安排给我上下班用,被我拒绝了。”
“后来,从兄弟单位,求爷爷告奶奶,才把咱们轧钢厂的家底,给攒了起来,同志们,现在轧钢厂家业虽然起来了,可禁不住这么糟蹋啊!”
说到最后,杨厂长的声音已经低沉的可怕。
“事故报告中,可以看出我们千部对于队伍管理的不严格,我承认,作为轧钢厂安全生产第一负责人,我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会后我会和运管部门申请自我通报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