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赈灾粮食则由,每个村庄的村长或者安排有公信力的人代他发放。
毕竟有的村庄村长也有感染疫病或者年龄大的,就要用自己儿子或者他人代替他管理村子。
安歆这边带人来到徐家庄,也是按照这样的操作。
当徐家庄的村民,听到村外有人大声喊着要发赈灾粮时,各家正在用热水熬着自家所剩无几发霉陈粮充饥的百姓,有一刹那间觉得自己幻听了。
他们各村一个月前,因为城里的粮食实在太贵买不起。
各村百姓家里又无余粮的时候,纷纷跪求府衙的那些父母官,希望能开仓放粮,救济家里已经无粮可食的他们。
为了证明各家真的是没有粮食才求到官府,各村把饿的皮包骨的孩童带上,可那些府衙的官员依然无动于衷。
就连有村民提议说不用府衙救济,算是各村向府衙借的粮食,来年归还,却仍然遭到官府拒绝。
还被安上了一个聚众闹事的罪名,派出官兵纷纷把各村的村长拉去打了一顿板子,大家这才无奈散去。
现在怎么会又给他们这些穷苦百姓发赈灾粮。
徐家庄的村长是一个中年人,走出来的时候嘴上还带着上次安歆他们给的口罩,嗓子里偶尔还传出几声沉闷的咳嗽。
看来他也是感染了这次的疫病。
原本徐家庄的村长出来只是看看是不是那个无聊的官兵,有用这种发救济粮的事,戏逗饿的头昏眼的村民。
平时遇见这样的事村民出来都会被那些官兵嘲笑,不过每次还是会有抱着希望的村民,走到村头这里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当徐家庄村长徐勇走出来远远看见坐在马上的人,是昨天那个开始被大家误会,以为是和房知府一伙要烧死他们。
最后却是帮他们解围的女官。
因为饥饿又生病双腿颤颤巍巍走到村口的徐勇,在看见安歆的时候,空洞迷茫许久的双眼重新燃起了希望。
当发现安歆身后真的有拉来几车粮食,一个大男人忽然抱头蹲在地上声音嘶哑的嚎啕大哭,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宣泄他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
徐家庄的人听到或者看到自己村的村长这样,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都纷纷拿着棍一跌撞撞跑了过来,一副要是自家村长被官兵欺负了,他们就要拼命的架势。
徐家庄的村长勉强站起身子拦住了大家,指着安歆的方向,嘴巴张了张,愣是激动的没说出一句话。
不过此时也不必他说什么,因为长眼睛的人,都看见了那几马车的粮食。
徐家庄的村长听安歆说发粮食,要按人口分,需要把村里记载户贴人数扔出来,计算出需要多少粮食,会让士兵搬到村口他们自己分。
连忙跑回去拿记载全村人名的户贴册子,感觉他刚才走出村的老态龙钟,好似装的一般。
看到希望的徐勇觉得自己这两日加重的病情,都好像轻了,喘气也没有那么憋闷费劲了。
果然人活着就凭一口心气,心气没了人就半死不活了。
徐家庄此时还是在隔离状态,手上带着缝制手套的安歆接住徐勇扔出来的户贴册子。
看见村民们焦急的眼神,她没有把户贴册子交给专门计算粮食的官员,而是用急快的速度算出徐家庄有多少人。
成年人五斤,十二岁以下的三斤,徐家庄总共应该分得多少斤赈灾粮。
前前后后没用了,三分钟就算了出来。
看得其他人啧啧称奇,自叹不如。
心想怪不得这位能以女子之身,走进朝堂,身居高位,就是这一目十行的心算之术,又有几个人可比。
就连跟来的两个南阳府官员,也被安歆这计算能力惊讶到了。
安歆看见村民着急分到粮食,她就没有耽误时间把户贴给专门计算的人员,自己顺便算出来了。
要是知道这些人内心戏这么多,她兴许会忍不住说:“……”就这种算数如果在现代,那是小学生干的事。
她一个大学生干了小学生的事儿,有什么好惊奇的。
哪里都有好人,也有那奸猾之辈。
安歆就在徐家庄的人群中发现有几个不安分,奸猾的人,在徐家庄村长分粮时,盯着那些瘦弱不堪或者孤寡幼小的人。
于是正在外面大声喊道:“如果有人恃强凌弱,欺负弱小寡孤,想要多分或者强抢别人分的粮食。
就算村里有疫情此时不宜进出,本官也会在疫情结束后,凡事被状告的人经过查实,都以最重的刑法处置。”
忙着分粮的徐勇听到安歆的声音抬头一看,自己村里平时那几个不老实,惯常就爱占人小便宜的几家人。
这会儿正在盯着村里那些因为疫情家里人病死,只剩下的孤儿寡母,还有孤寡老人,气的拿起旁边一根棍子就扔了过去。
狠狠的吼道:“你们如果再不老实,老子把你们都当成疫病严重的废人,活埋了你们。”
也许因为生气,教训完那些人后,徐勇还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安歆从徐家庄这位村长身上看见了当过兵的影子,后来一问还真是,军人的血性越是在艰难的时候越能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