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歆站在教舍的讲台上,看着负责这次判卷的两位国子监博士内疚的眼神。
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博士奇怪的说:“判完的卷子好好的放在抽屉里,怎么会被墨水染黑一片?”
另一个胡子白的博士也道:“判卷时老夫还欣慰的说过,封宇修这次季考题答的不错,是他进国子监来考的最好的一次。”
安歆眯了眯眼睛,侧身瞥见那个自己一直没抽出时间收拾,在她背后小动作不断的司业林振荣。
发现他嘴角隐隐带着一丝诡异,与站在门口人群里的宣平侯府表小姐,相互对视一眼。
就这一瞬间,两人眼神中的交流。
让安歆多少猜到一些其中的猫腻。
还真不敢小看这些古代的后院女人,竟然能勾搭上国子监里的人为其办事。
不说孟玉兰这样的人有多厉害,但那心眼绝对不少,同样也是个能豁出去的狠人。
林司业可是能做她父亲的年龄,她不用一点手段恐怕这人,也不会轻易的帮她做事。
此时教室里来的监丞,博士,助教,学正,还有底下坐着的学生。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孟玉涛走到讲台前,向神色波澜不惊,淡淡看着他的安歆,深深鞠了一躬:“祭酒大人说的话,还算数吗?”
安歆看了一眼,神情落寞趴在桌子上,幽幽看着她的封少年。
见他眼角有些湿润,安歆没有任何表情的收回目光,看向神情间带着一抹得意之色的孟玉涛。
十几岁的少年,就算有些心机,也很难有那么深的城府完全把自己的情绪隐藏。
回道:“当然算数。”
这下坐在那里的少年脸色变得更加颓然,默默的把脸埋在胳膊肘里,想到这段时间的努力只为能拜在安歆门下,此时希望落空封宇修更加难过了。
封宇修不傻,他知道宣平侯府的资源人脉,大多都会传给大哥这个世子。
而他到了岁数,也只能得到家族封荫在京城里找个闲职,浑浑噩噩了却一生。
可如果拜安歆这个老师门下就不一样了,不说安歆这个老师如何牛逼,以后有那六个文臣,四个武职的师兄罩着,他封小爷就能在京城横着走。
要是江舟他们知道封宇修的想法,肯定会送他一句,想屁吃呢。
“学生叩拜老师。”怕夜长梦多,孟玉涛在孟玉兰这个姐姐的暗示下,说着就要跪拜安歆,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把师徒之名做实。
“且慢。”安歆拽着孟玉涛的胳膊,强行把刚准备跪下的他拉起,“事情还没有定论,你这声老师,本官可不敢应承。”
安歆从一开始,就看出孟玉涛和孟玉兰这对姐弟有些心术不正,她又怎么可能收他为弟子。
此话一出,不管是做在韵,都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身姿高挑挺拔,穿着一身官服站在那里的安歆。
而原本觉得此事十拿九稳的孟玉兰姐弟,心里却有些惶惶不安起来,“老…老师……”
安歆微微眯起眼眸,这货难道听不懂人话,那就不要怪她人耿直了。
转头看着站在封灵韵身边不远,想上前说些什么安慰,又看向自己堂姐不敢提前爆料的安睿。
安歆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小子是真被美色迷住了。
“把那几个小子带上来,让他们把昨天看见的如实说出来。”
“啊…哦,”安睿听到堂姐对着他说话,反应过来连忙走到底下,把几个小子揪上来。
站在教舍里的林振荣眼神闪烁了一下,张了张嘴,抱着侥幸的心理又闭上了。
单永贞,身后跟着两个不太熟悉,但一看就是乖乖少年的学生被带了上来。
安歆淡淡道:“你们昨天看见了什么?实话实说,不需要顾及任何人。”
“我们能参加蹴鞠队吗?”单永贞殷切的问。
“不行。”安歆看着眼中闪着狡黠的单永贞,心想不愧是御史台单老头的孙子,这趁火打劫的本事做的真是炉火纯青。
但毕竟年龄不大考虑不周,选错了时间,要不收下他也没什么,反正蹴鞠队人员也没满。
“为什么不行。”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安歆:“想把你们昨天看见的说出来就说,不想说也不勉强。”
单永贞撇了撇嘴,这几天看见昔日几个混在一起玩的都报名参加踢蹴鞠,就自己不会被排除在外,他还以为这次有机会了呢。
“唉。”单永贞叹了一口气。
还是把昨天自己把池岚和卫扬堵在一个角落,让他们替自己做作业的糗事,无意间听到存放考卷的屋里有动静。
三人从窗户缝隙里看见林司业把墨水,撒在考卷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其他两个被国子监其他教员问时,也点头证实了这件事。
此时大家把目光一致看向林振荣,只见他双眼猩红的瞪着三个少年:“你们胡说,可知道诬陷官员是要打板子,坐牢的。”
“我们亲眼看见的,怎么就胡说了。”单永贞可不怕他一个从四品的司业。
另外两个少年虽然脾性好,但能在国子监里读书的,家里就没有几个是平凡的,他们自然也不怕林振荣这个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