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宅邸,武乘安的卧房内,他的头发完全散开,遮住了大部分面容。
此时他正坐在雕花木桌旁,看着手里的一封信,很快,他浏览完了信件的内容,手指颤抖着将信撕得粉碎。
武乘安现在终于明白了,太子一直要他监视夏影初动向的原因了。
直到现在,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了,太子,想要通过夏影初来对付段王爷。
太子现在将绑架事件的所有罪名都栽赃给了段王爷和夏影初,指控夏影初是杀害柳香雪的凶手。
可是……他现在既不想出面迎合太子,也不能假装不知道……
但其实,从接到监视王爷和夏影初的指示起,就意味着他已经没有退路可以走了……
然而事情发展到现在,变得比他预想的更加糟糕和恶劣!
想起与夏影初的初见,他为她摘下挂在树上的面纱……在码头,她为了躲避段泽渊而藏到自己身后……书肆里,与她谈论着共同的喜好……
还有白家的那场舞会……他拥着她在舞池里起舞……现在想来,那是他最接近她的时刻,但是,因为他对段泽渊的误会而说的那些话,又马上将她推远了……
他到现在还后悔着,如果当时不谈她和段泽渊之间的事,而是多聊一些其他的小事,那么他与她的关系,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僵?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是他提供给太子的情报,让太子确认了段泽渊对她的心意,导致了她被绑架!
武乘安无助地捂住脸,他的行为导致他在意的人深陷危险之中,这种感觉太煎熬了……
“所以我才厌恶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他叹了口气,忽然心生厌倦,“与其夹在中间,还不如一走了之吧……”
成为一个漂泊四方的普通人,就像安那样。
那样的话,应该就不会……
“三公子,”一个冷漠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太子殿下派人来了,说要请你过去议事。”
管家的话,把武乘安从逃避的美好愿望里拽回了冰冷的现实,他站起身,麻木地将自己整理好,随后开门走了出去。
……
“……所以,罗家的资金链有断裂的危险,罗荣近日来一直在请求您的帮助,需要回应他们吗?”
听完下属的汇报,段君灏呵呵一笑,道:
“告诉他们,只要挺过这段时间,自然就会解决了。对于将来要成为一家人的岳父家,本太子怎么会坐视不管呢。”
“是!属下知道怎么说了。”
处理完了罗家的事,段君灏这才看向一直立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武乘安,“武三公子,你调查段王妃的任务进展如何?”
武乘安一惊,连忙上前行礼,在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将自己调查到的信息说了出来。
“哈!段王妃的生母居然是巫族?而且并没有被桑南国国王正式纳入后宫?”段君灏撑着下颌,“所以说,这位亡国公主,实际上是没有名分的私生女咯?”
“是……”
“哼!怪不得一直看她不顺眼!原来她身上流着巫族的血,”段君灏用力一拍扶手,“我们大梁国皇族的血统,绝不允许掺杂进那种卑劣肮脏的血液!”
“太子殿下,这段时间,我认为已经为您做得够多了……”
“怎么?想邀功?还是——”段君灏向前俯身,看着跪在面前的武乘安,撇了撇嘴角,说道:“哼!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觉得你空有毫无用处的华丽外表,就像柳香雪一样!”
“如果你能用这副漂亮的皮囊把那个巫族女人迷住的话,那本太子的事情进行起来就容易得多了!可惜……”
“殿下,臣惶恐……”
“现在才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给你机会的时候,怎么不用?”段君灏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现在,只要你不做背叛本太子的事就行了,别忘了,你们武家,可全靠本太子才有今天!”
“臣绝不敢背叛太子!”
“嗯,好了,现在,把你刚刚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经过上面那番对话,武乘安哪里还敢说退出的话?他咬了咬嘴唇,最终说道:“殿下,臣刚刚想说,除了之前报告的内容外,再没有其他的了,万分抱歉!”
“是吗?可本太子怎么听到有奇怪的传闻,说那时候,你就站在离那道奇怪的白光最近的位置?”
武乘安吃了一惊,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当时段王府的人,只有……
“怎么露出这么吃惊的表情来?”段君灏玩味地看着他,“是本太子的消息太奇怪了让你吃惊呢,还是因为,你心虚了?”
“来,本太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重新说一遍,这一次,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你应该看到了,对于本太子来说,无用之人的下场是怎样的,你不会想和死去的柳香雪作伴吧?”
武乘安咬紧牙关,头上的冷汗不断冒出来,撑在地上的手掌也颤抖起来。
父亲……兄长……这些人并不在乎他的生死,但是……
春日的晴空之下,那头随风飘扬着的黑色长发,以及那双美丽的绿色眼眸,忽然闯进了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