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也不敢让他知道她做了什么,否则她再也不会有勇气离开。 她觉得尤其荒谬。为什么两个人有勇气为对方做一切;事,却都没有勇气告诉彼此。 她死死咬住嘴唇,无声地哭着。压抑;哭让她;喉咙剧痛,但她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为情绪找到出口。 是不是只有那些听天由命;人,才是真正;智者。她为抗争命运所做;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除了时间,没有人能回答她。 终于,她站了起来,打开了风暖,让炽热;风吹干她眼中最后一点潮湿。 她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确保没有任何异常后,开门走了出去。 唐小虎就站在卫生间外面等她,黄瑶吓了一跳,但又反应过来,他才是这个房子;主人,他有钥匙也是理所当然;,而他没有打开卫生间;门,也是给她留了空间。 “行李到了吗?”她问。 唐小虎沉默地点头。 “走吧。”黄瑶走在他前面,她怕唐小虎看到她瞬间又红了;眼眶。 * 黄瑶;行李不多,和来时一样,一个箱子一个背包,送她离开;人和接她回家;人也是同一个。 唐小虎将她;背包甩到肩上,拖着她;行李,默默地跟在她身边。 走到车库时,唐小龙已经坐在驾驶位,黄瑶和唐小虎并排坐在后座。 车子启动,开往机场。 分明坐了三个人,但车里安静得令人窒息。 唐小龙先受不了这样;气氛,他问:“听会歌呢?” 没人回答他,他就自顾自揿下按键播放音乐。 清澈又悲伤;男声流淌而出—— 「有些人,匆匆一面,再也不见,如同每一天中;每一天 任随掠影在浮光中,搁浅」[1] 一瞬间,气氛好像比之前更安静了。 黄瑶想笑一下,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笑容,她问:“蓓蓓;歌单吧?” 唐小龙手忙脚乱切歌:“啊是……她那天不知道怎么弄;……” “算了,”黄瑶说,“听听吧。” 唐小龙尴尬地收回了手,只听男声继续吟唱着。 「有些人,久久不见,却在眼前,如同那一天就是这一天 且让未来在过去中,缠绵」 「有些人,漫漫一日,转瞬平生,如同某一天错过某一天 空教天长在地久中,化烟」 唐小龙从后视镜看过去,只见黄瑶缓缓躺下了,她躺在唐小虎;腿上,脸朝向内,紧贴着唐小虎;身体。 唐小虎;手搭在她;后脑上,保护着她,不让她被突然;启动或刹车伤到。 黄瑶抱住唐小虎;腰,抱得很紧,他们;皮肤就要融化到一起,形成一个完整;人。 他们分明肌肤相贴,但没有亲昵,没有欲望。 他们就像两个被封进棺木中;活人,共享生命最后;一点氧气。 他们一同屏着气,都想把少得可怜;氧气留给对方,每一口迫不得已;呼吸间都传递着浓重;悲哀。 「似曾相惜,未曾相遇,似曾相知,未曾相识 我为何只能是你梦中;人,我为何只能叫你把假当真,当真」 歌词就像是为他们写;,他们匆匆一面,掰着手指头数下去,这一面也不过只有七天。 七日过后,他打算为她死,而她打算让他生。 殊途同归;是,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面。 * 到机场;路很远,但再长;路也有尽头。 停车后,唐小龙等在车上,唐小虎送黄瑶进机场,至此他不能再往前了。 航班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还要领登机牌、托运行李、安检,但黄瑶却迟迟不动。 两人相对站着,不像是分别,倒像是对峙。谁先转身离开,谁就是赢家。 “你会去看我吗?”黄瑶明知故问。 “我会。”唐小虎信口雌黄。 撒谎。 黄瑶皱起了眉,但又不想两人最后一面留下;是这么难看;表情,便叹了口气,又舒展了眉头。 要是唐小虎知道黄瑶心中所想,他可能会觉得冤枉。 他不是个纯粹;唯物主义者,他相信地狱,相信来生,相信鬼魂。 死后他就可以永远陪在瑶瑶身边,那又怎么不算去看她。 “该进去了。”唐小虎说。 “你先走吧。”黄瑶执拗道。 他们都无法做那个先转身;人。 时间在他们耳边吹过,像风一样。 黄瑶似乎听见了时间行走;声音,秒针滴答响起,分针拖着沉重;脚步,它们是如此着急奔赴结局。 并不出乎意料,最后妥协;依然是唐小虎。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黄瑶,然后决绝地转身,走出了机场大厅。 京海;机场很大,他似乎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出黄瑶;视线。京海;机场又很小,黄瑶抬眼就能看到外面起了雾,唐小虎;身影步步隐入雾气,像是在变得透明。 告别比黄瑶想得要短,不过她们好像用了整整七天来告别。 她久久地伫立着,同时也是在和京海告别。 这里也是她;故乡,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但下次回来又是什么时候呢? 她突然想到古代那些离京赶赴封地;王公贵族,一去三千里,无诏不得回京,否则就以谋反论处。 而她再回来是什么时候?高启强什么时候会需要她? 需要她顶包坐牢,需要她当诱饵,需要她去挨枪子,需要她去联姻,甚至需要她去献祭? 她;人生会在什么时候戛然而止?她又该用什么心态度过以后;每一天?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爱在倒数七天化为乌有,爱在倒数七天天长地久,她可以带着这七天;回忆永远地生存下去。 * 唐小虎回到车上,唐小龙正在打电话。 他;语气有点不耐烦:“你去送什么啊,差你一个送机;吗?你今天没课吗,瞎跑什么?不是说了不让你去唱歌,活腻了是吧?” 唐小虎拉开车门,唐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