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那封信可能是司徒岚留下的。
那日司徒岚答应她把太后藏在山顶的祈福台下,当她把岁水假扮的太后踹下去,却发现祈福台下没有人,害得她差点被皇帝砍死。
但司徒岚私底下又借着岁水的名义,给司徒声留信,让他带着真太后赶到山顶,从皇帝手下救了她。
事后她只是质问他,是不是想借着皇帝之手铲除她,他?便将一切和盘托出,甚至最后还要?将她推下悬崖,说是要以绝后患。
如果他?根本就没想杀她,那他拽着她往断崖走,是做给谁看的?
是太上?皇,还是……司徒声?
若是做给司徒声看的,那便说明司徒岚早就知道司徒声躲在一旁偷听,而他?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也都是说给司徒声听得。
但司徒岚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受太上?皇逼迫,还是有什么身不由己的原因??
她想不通,所以她必须要来保和殿。
感受到燕成帝投来期盼的视线,林瑟瑟回过神来,她叹了口气:“我说我不是,你信吗?”
燕成帝当然不信。
他?便说他?和皇后生下的子嗣,怎么会是纯嫔那样相貌平平,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普通女子。
面前这个眉眼间带着三五分熟悉的女子,才应该是他燕国皇室的血脉。
可若是如此说来,那方才的滴血认亲是怎么回事?
燕成帝紧皱眉头,看向沉浸在悲伤之中,还未缓过神来的纯嫔。
就在他疑惑不解时,纯嫔身边的婢子月芯,却施施然的从席间走了出来:“奴婢听纯嫔小主说过,
世间有一物名唤白矾,这白矾可以让任何人的血液都融合在一起……”
“或许,您可以让太医验一验那碗清水。”
燕成帝并未随行带来太医,但保和殿内却有候场备用的太医。
许是因为皇帝刚被砍掉头颅,而他?们又不慎听到了皇家辛密,被赶鸭子上?架的太医,走起路来一步三哆嗦。
太医哭丧着一张老脸,接过了燕国使者递来的银碗,仔细检验过后,他?颤颤巍巍道?:“这碗里,是有白矾……”
这个答案,似乎有些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白矾,纯嫔又怎么能浑水摸鱼,混过这滴血认亲的环节?
纯嫔终于回过神了,她似乎没有看到燕成帝眸中隐隐染上?的怒意,只是自顾自的抱着皇帝的头颅,跪在燕成帝脚下。
她涕泪横流的哭诉着:“父皇,你要?为我夫君报仇,他?不能白死——”
燕成帝冷笑一声,打断她的哭喊声:“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那鸳鸯玉佩是你从哪里偷来的?!”
纯嫔神色呆滞一瞬:“父皇,你这是怎么了?那鸳鸯玉佩是我的,是母后交给我的……”
“不,那就是你偷来的。”
月芯面上带着些不屑,一字一顿道:“十八年前,你和皇后同时降生在普陀寺外的村庄,被猪油蒙了心的产婆掉包,从此互换人生。”
“十八年后,你孤身前往京城,与镇国公滴血认亲,害得皇后名声毁尽,还怂恿镇国公暗中杀掉皇后。”
“皇后为求生路,只得依仗九千岁入宫为后,自此之后,你多次栽赃陷害皇后。往皇后送元嫔的安神枕里放藏红花,在元嫔寝殿放火,在南山狩猎场纵虎伤人……”
月芯的话还未说完,纯嫔便倏地发出一声尖叫,她面色狰狞的扑倒月芯,用沾满污血的双手撕扯月芯的脸颊:“你这个贱人!我当初在青楼救了你,我这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说这话时,她的嗓音在颤,眸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愤慨和绝望。
纯嫔真的很信任月芯,因?为前世的月芯,对她忠心耿耿,为了帮她假死离宫,甚至豁出了自己的性命,被低贱的阉人太监活活折磨死。
所以这
一世,她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月芯对她是忠心的,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月芯。
纯嫔红着双眼,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林瑟瑟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月芯看见她疯癫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笑了:“是啊,你救过我。”
“所以你为了收买内务府总管太监,让太监在上元宴往皇后的酒壶内投放媚药,以此诬陷皇后与侍卫通奸,便让我陪了那老太监整整三夜。”
“你知道我是怎么度过那三夜的吗?”
月芯面部肌肉在抽搐,她的颈间绷起一道?青筋,失控的喊叫道:“还有在普陀寺的那一日,你为了让陆凯答应放火烧死皇后,便将我如同阿猫阿狗一般,扔给他?随意亵玩……”
“你可曾有一日,把我当做一个人来看待过?!”
纯嫔目光呆滞,像是被月芯的质问震慑住,又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一句话。
她只是一遍遍机械的喃喃道?:“我救了你,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月芯长吐一口浊气,像是要把长久以来的隐忍都释放出去。
她看向燕成帝:“我是纯嫔的贴身婢女,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纯嫔与镇国公狼狈为奸,曾数次暗害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