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明白春柳为什么这么做,正头娘子不比一群女人争宠好吗?”阿浅不等张小英说话,就又在那径自反问,“小舅舅再好,也不适合她呀!”
张小英看着她一脸伤心的样子,让她坐下。
“阿浅,人之所以不尽相同,正是因为心思各异,甲之砒霜乙之蜜。你觉得家族大问题多,可春柳却认为那样能成为人上人。
“每个人的境遇不同,你觉得轻而易举得到的一切,可能是别人穷尽一生甚至数代人也触碰不到的。所以你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衡量别人心思。”
阿浅望着张小英,“难道我的经历还不足以让她明白吗?”
“不一样的。”张小英长叹一口气。
阿浅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以至于经历那么多,还是显得有些天真。
“你对她太好,好到她觉得有些事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一旦你拒绝了她的要求,她就容易怀恨在心,甚至将一切都怪到你头上,这种人我们称之为白眼狼。”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她还曾为了护着我,被司家那边的人欺负……”
阿浅絮絮叨叨说起了和春柳之间经历过的事。
张小英也耐心听着。
她们曾经真的亲如姐妹,春柳也愿意为了阿浅连命都不要。
可是随着年龄增长,郁阳的出现,就渐渐让春柳的心思变了。
她喜欢郁阳,也以为阿浅会帮她。
结果阿浅没有答应,反而提醒她别对郁阳存有其他心思。
再加上郁阳也明确保持距离,让春柳越发看不到希望,她唯一能指望的,只有阿浅帮她,偏偏阿浅不愿意,她就慢慢怀恨在心。
平起平坐久了,就会让春柳产生一种她和阿浅是一样的人,忘记了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尊卑有别。
阿浅在司家再不招待见,可母亲的出身却也让司家也无可奈何,最终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段陷害阿浅,企图让阿浅万劫不复。
虽然张小英不是很懂长公主为什么还要容忍司家,是因为司彦文的死让她觉得愧对司家,所以选择让女儿受罪?
反正换成是她,司家
享受着长公主身份带来的尊荣,又怪长公主害他们儿子没了前程,还怨恨皇帝让他们失去儿子。
他们真的是在意儿子吗?
不,他们在意的是儿子带来的利益!
真有骨气,直接拒绝皇家赏赐啊,何必又当又立?
平心而论,司彦文只靠自己的话,得多久才能爬到位高权重?说不定在官场倾轧中,一辈子都升迁不了,司家更不可能因为出了个才子就有今天这样的富贵!
哪怕司家那样算计阿浅,长公主还和司家维持着明面上的体面,甚至还为司家姑娘的婚事张罗。
做到这份上,张小英都佩服长公主的忍功,明明是皇帝的女儿,还要当受气包!
阿浅说了很多很多。
母亲的忍让,她的委屈……
身为长公主的女儿,她其实还不如司家那些所谓姐妹活得自在。
“好在小舅舅是疼我的,他长大之后,只要我被司家的人欺负,他就会暗地里给我出气。可是阿娘还责备小舅舅,我不明白,难道我还没有她们重要吗?”
阿浅哽咽了。
张小英看着梨带雨的小姑娘,有些心疼。
阿浅其实很好相处,她有个好出身,但却并没有什么架子,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孩子,单纯善良。
生辰是父亲的忌日,所有人都拿这个来指责她。
可这件事是她的错吗?
难道错的不是刺客?
张小英柔声道:“阿浅,我不知道你们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当身边的人都不理解你,还怪你太强硬的时候,你就要学会示弱。
“逞强,只会让他们加倍指责你。如果她们喜欢表里不一,那你就要比她们更会演。如果你母亲不愿意给你出头,就去讨好更厉害亲人。
“反正你做什么都让他们讨厌,索性就做到让她们恨你牙痒痒却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你最大的靠山可是你外祖啊,他一句话,就能让司家一无所有!”
阿浅摇摇头,“我都不敢跟他说话,他也在怪我,是我克死我父亲。”
张小英:“……”
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皇帝可够懦弱的。
皇权至上的时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个驸马护驾身亡,家族敢怪皇家岂不是天大笑话?
她似乎明白长公主为什么容忍司家了。
连她的父亲也是这样认为,她又能做什么?
阿浅真的该庆幸自己有个小舅舅。
要不是郁阳护着,怕不是阿浅的婚事也被司家拿捏!
“那后宫里面呢?”
“也没有,她们只会看我阿娘笑话。”
行吧,张小英懂了。
“婆婆,我真的很喜欢许家,你们才像是一家人,会护着彼此。”阿浅由衷道,“在大福村这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我其实不想回京的,我怕阿娘不让我回来了。”
“也许还有司家。”张小英说,“他们不会轻易放弃任何恶心你的机会,你要不要听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