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他江家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他们配吗?”
简来阴狠淡漠的口气:“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不配,你们谁也别想把人从我身边弄走,我就是要把人捏着。”
简临听着,道破:“你只是有过这个念头。你其实也想寒哥去保研上学出国,你觉得他不应该在禹州围着你转。”
就像在分析剧本一样,简临:“你不想耽误他。”
简来:“但我确实耽误了他。何况本来就不是一类人。”
简临没再说话,埋头在简来颈后。
走着走着,到了外面街道,路边停着粥店拉货的小面包。
简临从简来背上下来,上副驾,简来开车。
一开始,兄弟俩谁都没有说话,简临这边是一道门、两个世界,简来那边是“耽误了他、不是一类人”,完全相似的处境。
而简来比简临,更早经历了这些,提前了至少六年。
六年后的今年,简来和江寒依旧是朋友。
简临更郁闷了,比喂猫的时候还难受,心口堵得慌。
简来忽然道:“我和江寒,按照正常情况,那时候是不该有交集的。”
简来:“是他放弃保研,一定要留在禹州,才有了这个交集。”
简来:“我骂过他的,也跟他说过,我跟他差太多,追不上他,让他放弃。他很坚持,说没关系,只要他走慢一点我走快一点就行了。”
简临愣住,扭头,简来老成地把着小破车的方向盘,神情淡定:“这是我许诺江寒的,也是江寒许诺我的,他慢一点,我快一点,有天差距不那么大了,就在一起。”
简来:“其实现在也没什么不好,他在禹州,还能经常见面,他那里我去,我这儿他也来。”
简来:“他家现在也不闹了,看他培训班办得可以,也赚了不少钱,没被我耽误太多,不像以前那么不放心了。”
简来:“我也不像以前,那么在意差距这件事了。”
简来以过来人的口气:“但最开始没办法不在意,尤其是年轻的时候。嘴里不说,心里也会想:他喜欢什么,我买不买得起,吃的东西会不会太差了,他是不是总在迁就我。想多了就很烦,其实也不用想很多,事实摆在眼前,有差距就是有差距。”
简来:“你现在就是这么想的吧?”
从自己说到弟弟身上,简来忽然呵了一声,瞥了眼副驾:“不过你这不是差距,你们这得是深渊了。”
简临:“……”
简来伸手,边开车边呼噜了简临的脑袋:“平常挺聪明的,这时候脑子去哪儿了?”
简来拿自己作对比:“我搞江寒的时候,那是实在没办法,他上学,我又不上学,他名校毕业,我去哪儿弄个文凭?”
简来:“你搞那么一个,好歹你们还都是演员。”
简临忽然间福至心灵,眼睛都亮了:没错,他们都是演员,在同一个行业里,还演了同一部电影。这方面跟罗誉林曦完全不同!
简来继续:“我和江寒当初一点交集的可能都没有,江寒还特意弄个交集,再顺便等等我,你们好歹都拍戏,怎么也算一个圈子的……”
简临恍然大悟的神情,喊:“哥!”
简来:“我还没说完。”
简临哪儿还用他继续说,够了,足够了,他已经找到突破口了,不纠结不难受不郁闷了。
“哥你真是……!”简临凑过去就想抱。
简来推他:“我开车!”
不方便抱,简临拿脑袋去蹭简来的胳膊:“谢谢哥!”
简来哭笑不得:“你这反应是不是太快了点。”他才开始劝。
简临坐回去,想了想:“应该还是入戏的关系。”
他被剧情影响了。
简来不管什么入戏不入戏,这些他不懂,简临自己看着办,话锋猛拐:“所以方骆北就是你现在这部片的老板是吧?”
简临默默扭头,看着简来。
简来呵道:“我收回之前夸他的所有话。”
简临默了片刻,说:“骆老师人挺好的。”
简来讽道:“看出来了,亿万身家的人,还特意开车带你去吃米线呢。”
简来口气都变了,变成了他做禹州来哥时那副嚣张的吊里吊气的口吻,问简临:“我是不是哪天就要在他的爱恨情仇里看到你的名字了?”
简来啧道:“狗仔挖一挖,我搞不好还能从八卦里看到我自己的名字。”顿了顿,“哦对,还有章念念的大名。”
简来瞄简临:“他准备什么时候把你甩了?遗产如果真有十个亿,我可以考虑给他留个全尸。”
“……”
简临终于回神,意识到自己难过从片场跑走这件事,远没有“方骆北”这三个字对简来的杀伤力大,于是屏吸老实地坐着,眼睛开始飘。
简来:“怎么不说话?”
简来:“小临哥?”
简临默默转头,重复那句话:“骆老师……人……挺好的。”
简来不吃这套,二五八万地拽:“他那辆车是挺好的。”
不担心弟弟了,开始亲自往弟弟身上开足火力:“你做几回主演能买得起他那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