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了身旁人的手上。
楚洵的手生得很好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让人想起细细的青竹,他手背上的伤口还未痊愈,结着血痂,看样子竟像是没有敷药。
苏青霓暗自蹙眉,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群人簇拥着太后进了殿来。
她今日的精神看起来很好,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在上首坐了下来,苏青霓被赞礼女官引着,向太后拜了八拜,这便是谢恩礼了。
宫人扶着她起身,太后的目光落在苏青霓的脚上,笑着问道:“皇后的腿可好了?”
苏青霓答道:“多谢太后娘娘关心,比昨日好了许多。”
“那就好,”太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宫人道:“去年南阳进贡有上好的百年野山参,去拿几支来,给皇后带回去。”
苏青霓愣了一下,连忙道:“不必了,臣妾哪里用得上——”
太后笑着打断她道:“你初入宫,就当是哀家给你的见面礼了,几支山参而已,算不得什么珍贵东西。”
闻言,苏青霓便只好福了福身,道:“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又叹了一口气,道:“自先帝去后,哀家这慈宁宫里甚是冷清,皇后若是得空了,可多来陪陪哀家说话。”
苏青霓点头答应下来,与太后又说了几句话,楚洵就坐在旁边,一个字也没有开腔,直到太后忽然道:“听说前夜乾清宫突然起了火,皇上没什么事吧?”
楚洵答道:“没事,只是烧了一座正殿罢了。”
太后蹙起眉来,关切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起了火?可是宫人疏忽了?”
楚洵想了想,道:“应该是一个太监不当心打翻了烛台,烧着了帐幔。”
闻言,太后有些生气道:“身为天子近侍,应万事妥帖小心,岂能如此懈怠?定要狠狠责罚他,那太监如今在哪里?”
相比之下,楚洵倒没什么反应,只是道:“人已烧死了。”
不知为何,苏青霓的心里蓦然一跳,她下意识看向了楚洵的右手,宽大的袖子已经滑落下来,将那道伤疤遮盖住了,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古怪。
那样深而长的伤口,又是利刃划出来的……
太后听说人已死了,也别无办法,遂道:“出了这等事情,可见是管教不严,乾清宫的总管太监也该要受罚,不如撤了他的职,换个更能干的来。”
楚洵却道:“罚也罚过了,如今是年底,不好再把这事闹得大张旗鼓,过一阵子再说吧。”
太后见劝不动他,便也只好按下了话头,转而拉着苏青霓的手,细细叮嘱道:“皇帝初登基不久,宫里有些人和事都还是乱着的,入冬以后哀家的身体也不好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既是你执掌中宫,日后可要谨慎仔细,万万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宫殿烧了事小,若伤着龙体,可就是大事了。”
苏青霓颔首:“是,臣妾记下了。”
又坐了一会,苏青霓才与楚洵一同告辞,踏出慈宁宫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模糊的预感,未来的日子,或许与她所想象的会很不一样。
回坤宁宫的时候,圣驾是一同回去的,苏青霓坐在舆轿里,透过桑蚕丝的帘子缝隙,望见了前方那道修长挺拔的背影,今日能看出来,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很淡。
太后虽然无所出,但是她膝下曾经抱养过一个二皇子,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二皇子因病去世了。
而永嘉帝,他其实并不是在皇宫里长大的,跟太后不亲,两人之间关系生疏,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苏青霓抱着手炉,思绪飘得有些远,不多时,便感觉轿子停了,帘外传来碧棠的声音:“娘娘,坤宁宫到了。”
……
皇后不仅仅要向太后行谢恩礼,还要向皇帝行礼,楚洵穿着深色的冕服,站在殿内,天光自窗纸透进来,冕服上用金线绣着的华章折射出微微的冷光,贵气无匹,却又自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冷漠的意味。
苏青霓朝帝王行了八拜之礼,待起身时,抬头正见着楚洵打量自己,目光深若古井,叫人看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没等苏青霓说话,楚洵开口道:“朕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他说完,便准备要走,苏青霓立即唤道:“皇上。”
楚洵顿住,朝她望过来,道:“皇后还有事?”
苏青霓微微一笑,柔声问道:“臣妾是想问,皇上今夜还来坤宁宫就寝么?”
楚洵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话,表情有片刻的愣怔,但是当着满屋子宫婢太监的面,他只能点点头,道:“嗯。”
得了这个肯定的答复,苏青霓心里略略安稳了些,虽说她不甚在意这种事情,但好歹她也是个正宫娘娘,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苏青霓眉眼微弯,又问道:“皇上今日可要与臣妾一同共进午膳?”
楚洵眉头轻皱,道:“不了,朕还有要事处理。”
皇上如此勤政,苏青霓十分乐见,从善如流道:“臣妾恭送皇上。”
那身着冕服的背影被一众宫人簇拥着消失在坤宁宫的大门口,苏青霓这才抱着手炉往回走,路过庭院时又想起什么来,顿住步子,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