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玲珑走后,旁边的清荷才止不住叹了口气:“都怪奴婢那夜太大意,没有察觉到玲珑这丫头的算计。”
直到今日,清荷才回过味来,回想起那夜玲珑莫名点起的蜡烛,禀告给苏栩栩后,一番盘问之下,才知晓真相。
苏栩栩面上的神色沉下来:“日后看好她,莫让她再出院中半步。”
“是。”清荷应道,也不敢提起容凌的事,心中叹了口气。
这可惜容凌这丫头,虽然性子倔了些,但也并无二心,也不知这被封为嫔,对她而言究竟是幸或不幸。
容凌可不知飞漱宫中发生的事,除了要时不时应付上门缠着自己的周文帝,做嫔妃的日子可比往日当宫女要轻松得多。
碧落宫的大门一闭,外人皆不见,容凌每日都可以睡到天色大亮,再慢悠悠起床,在宫人的服侍下梳洗更衣,然后懒洋洋度过整日。
非但如此,每日的吃食更是比往日精致不少多少倍。
在碧落宫,她是唯一的主子,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要一句话吩咐下去,便会有下人照做。
就算是她一把火将这宫殿烧了,也没人敢指责她半句。
唯独今日早晨,向来小意伺候她的宫女流芳天色未亮时便在床边小声叫她:“娘娘,娘娘,该起床了……”
容凌翻了个身,被子捂住耳朵,不听她的声音。
流芳不得已只得上手轻推了推容凌:“娘娘,今日是初一,宫中嫔妃都要到永宁宫请安,你可不能去得晚了,万一太后怪罪下来……”
流芳的声音细如蚊蝇,却又直往容凌耳朵里钻。
容凌不得已困难地睁开眼,想了想因为离苏栩栩太远,日渐失去滋润的百叶莲,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
若不是还有百叶莲的存在,容凌甚至都快要忘记自己留在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差点混吃等死起来。
流芳伺候着她,梳洗盘发,最后想着娘娘这是头一回以妃嫔之位在别人跟前亮相,又给容凌涂抹了一层脂粉,誓要让她艳压群芳。
在流芳看来,虽然外边的人都说自家的娘娘是狐媚子,但她可比宫中别的主子要好得多,从不苛责下人,金银珠宝也是说赏就赏,可比旁人要大方得多。
流芳在宫中生存了十几年,在碧落宫这几日,是她过得最舒坦的日子。
这般想着,流芳已经把口脂给容凌涂抹好:“好了,娘娘可以出门了。”
容凌睁开眼,看到镜中红唇黑眸的女子,不由得一愣。
流芳难得给她打扮一次,见容凌呆住,兴高采烈道:“这是京中最时兴的皎月妆,娘娘这样一画,可真像月下仙子。”
容凌见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如此高兴,干脆懒得让她卸掉这妩媚得过头的妆容,叫宫人备轿出门。
即便如此,等容凌到了永宁宫时,依旧是最后一个到的人。
无他,只不过路上她坐在轿上还不忘喝点热粥填饱空空如也的肠胃,抬轿的宫人自是不敢走得太快,免得颠簸起来让她烫着。
临到太后宫门前,流芳又掏出随身携带的一盒口脂,重新给容凌补妆。
毕竟宫中都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要一副好容貌。
只要长得够好看,到时候别的妃子再阴阳怪气,也不过是嫉妒罢了。
果不其然,容凌一迈进厢房中,一道宛转如莺啼的声音响起:“哟,咱们的容嫔可算是来了,本宫还以为妹妹忘了今日是请安的日子呢。”
容凌瞥了一眼,说这话的自然是丽妃。
容凌眉头微皱,倒是有些不习惯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脚步顿在原地。
好在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太后已经开口:“既然来了,就先坐着吧。”
容凌俯身行礼:“多谢太后。”
她看向厢房内,别的位置已经被嫔妃们霸占,唯独苏栩栩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虽然心中不情愿,不过这倒正好滋养百叶莲,容凌提步朝苏栩栩的位置走过去,在她的身旁坐下。
二人的两把椅子挨得极近,靠近之时裙摆无意间都能擦到。
容凌没有注意到,苏栩栩的身躯在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她刚一落座,便听见对面荣妃一声轻呵:“看来容嫔来得晚也不是没有原因,你今日脸上这妆容,当真是精致。”
自从听说容凌被封位后,荣妃便咽不下这口气。
自己好心好意把她当做嫂嫂,她居然却成了皇上的嫔妃,和自己抢起男人来。
奈何碧落宫荣妃进不去,可算是在今日逮着了容凌,当然得发作一场。
“是吗?”容凌却并不气恼,脸上却浮现笑意,“看来本宫回去得好好赏赏今日这上妆的丫鬟。”
荣妃更是气得胸口堵住:“你自己不就是个丫鬟,怎么,被别人伺候不过几日,反倒开始拿乔了?”
只可惜她的话根本不能刺痛对方,只是容凌正端起一杯热茶浅啜,打算暖暖身子,便来不及回嘴。
反倒是苏栩栩开口:“荣妃这是说的什么话,阿凌她昔日如何并不重要,眼下大家共同伺候圣上,当和和气气才是。”
非但荣妃傻了眼,容凌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帮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