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苏栩栩为了应付周文帝,酒中掺了能让人半醒半睡的迷药,是以他虽然是清醒的,却分不清枕边人是谁。
今夜却不同,玲珑往酒中掺了别的东西。
她知道苏妃不想侍寝,到时候肯定会借口不让周文帝留宿在飞漱宫。
不过那又如何,玲珑从被锁上的木箱里取出一只红烛,点燃放在窗口。
丝丝袅袅甜腻的香气,逐渐在空气中飘散,这香味并不明显,旁人甚至闻不到,唯独对喝过酒的人管用。
且从苏栩栩寝殿离开时,玲珑已经沿路洒下和这香烛同等材质磨成的粉末,就不怕鱼儿不上钩。
这套东西可是玲珑用了自己在宫中大半辈子的积蓄才买回来的,卖药那人信誓旦旦向她保证,用了这套好东西,就没有勾不到手的男人。
玲珑已经想好了,今夜过后,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成为周文帝的人,哪里还用得着看别人脸色。
如此想着,玲珑更是迫不及待,兴致勃勃又难掩兴奋地等着周文帝从苏栩栩的寝宫出来。
另外一头,容凌已经草草睡过一场。
往日她向来都是睡前一闭上眼,睁开眼时就是白天,唯独今夜,容凌眼前总是浮现出苏栩栩与周文帝其乐融融的场面。
她甚至梦见日后苏栩栩诞下皇子,被封为后位,再与周文帝子孙满堂……
容凌眉心微蹙,猛地睁开眼。
窗外月色如霜,容凌推开挨着床沿的窗,一轮圆月挂在干枯的枝头。
她心中烦躁,索性起身穿上鞋,在院中转转。
庭院清冷,容凌突然听见前方寝殿中传来喧哗动静,苏栩栩身披着毛绒斗篷,将周文帝送到门口:“殿下见谅,只是臣妾也不知为何突然孕吐,恐扰了您夜里的清静……”
“爱妃身怀龙种,有些不习惯总是难免的,快回屋歇息吧,免得受了风寒。”
周文帝温声道,丝毫不介意自己竟然被宠妃从寝殿中赶了出来。
二人短暂地说了一番话,周文帝才转身离开。
苏栩栩站在寝殿门口,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眸中的笑意化为虚无,眉间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娘娘。”清荷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回屋歇息吧。”
苏栩栩扶着她的手进屋:“天冷了。”
“可不是,看这样子,约莫明日就要下雪呢。”
苏栩栩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下人的被褥床毯可都添了?可要上心些,免得有人冻着。”
清荷隐约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却又猜不出到底指的是谁,只得在服侍苏栩栩入寝后到了后院。
她先是打算到容凌的房间,却见她一个人仍在院中转悠,忙上前道:“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不睡呢?一个人这样转悠也不怕着凉?”
“无妨,我冻不着。”容凌道,看见她手中的新被子,“这是干什么?”
“这不入冬了吗?我照娘娘的吩咐给下人们都再多添一件被子。”
清荷又道:“那我就先放你屋去了,你可要早些睡觉,明日还得伺候娘娘呢。”
听她张口闭口都离不开苏栩栩,容凌扯了下嘴角:“有劳了。”
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话可说。
清荷也不在乎,忙着离开后院,又抱着一床被子到了玲珑的屋子中。
玲珑左等右等,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清荷,当即面色僵住:“清荷姑姑……”
“嗯。”清荷应了声,瞥见窗口燃着的那支红烛,“你这是做什么?”
“呵呵……”玲珑干笑道,“奴婢只是觉得今夜的月亮分外圆,便想赏赏月罢了。”
清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却又猜不出她究竟是在干什么,只得将被褥在床上铺开后,起身对玲珑道:“你如今身怀龙种,如何吹得冷风?莫是存心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成?”
为了日后玲珑显怀时不被人注意到,苏栩栩特意将她安置在东北角偏僻的院落中,清荷并不怕自己说的话会被旁人听见。
说着,她走到窗边,一口气将红烛吹熄,把窗户也关上。
玲珑的一颗心瞬间提起来,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眼睁睁看着清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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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漱宫外,周文帝走出不远,突然顿住脚步。
“圣上有何事?”跟在他身旁的大太监忙问道。
被问的周文帝也回答不上来,只觉得浑身上下似乎是有蚂蚁在爬般,细细密密的,让他额头不禁冒出虚汗。
他道:“朕突然想起,似乎有东西落在贵妃宫中,要回去一趟。”
“是。”大太监忙将灯笼换了个方向。
周文帝又道:“你先回去,不用跟着朕。”
那太监哪敢说一个不字,只得满腹狐疑地看着他折返回去。
周文帝原本走得就不算远,不一会儿来到飞漱宫,宫中的人皆已睡下,没有太监通报,甚至没人知道他到来。
他皱了皱眉头,莫名觉得自己如同受到蛊惑般,走到苏栩栩寝殿前,正要敲响紧闭的房门时,突然闻见一缕甜腻的气息。
这气息顺着鼻息,瞬间侵入脑海之中,紧接着,周文帝就忘记自己究竟要做何事,朝玲珑沿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