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弈看着他。
仔细的看着。
他虽然精心打理过自己，可他更消瘦了，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来的路上，他搜索过。
这个地方是精神疾病的研究中心。
听到厉行渊的话，季弈慢吞吞的走过去，小手轻轻的放在他的手上，然后蓦然握紧他的手指。
他一定受了很多的哭。
季弈这么想着。
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厉行渊赶忙把他也揽入怀里，一起抱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对不起啊，爸爸不好，让你们难过伤心了。”
“爸爸好！”季悠哭着道，“妈咪说了，爸爸只是小小的生病了，人都会生病的，治好了就好了！！”
季弈没说话。
额头抵在厉行渊的肩膀上。
太瘦了，他都能感觉到他衣服下是怎么样的瘦骨嶙峋。
这里的医生没给他吃饭么？
吃得不够有营养么？
他不说话，眼泪却吧嗒吧嗒的大颗往下掉。
“外面冷，哥，我们进去说吧。”盛柏霖上前。
厉行渊抬眼盛柏霖，满眼的感激。
盛柏霖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后门连着温室，厉行渊一手牵一个往里走，季悠好奇的看着玻璃罩子里的那些宽大叶片的植物。
脑子里开始勾勒出一副十分梦幻色彩的瑰丽画卷。
裴准专门准备了一间布置得很常归的房间，有病床，有会客厅，会客厅的茶几上都是小朋友喜欢吃的零食。
季弈进门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里不是爸爸日常住的病房。
“嫂子让我顺路带了点哥你喜欢的水果过来。”盛柏霖进门后，就从背包里，拿出了好不容易弄过来的几样鲜果。
都是厉行渊平时爱吃的。
他挑嘴得很，这边医院配的水果，果皮厚，果肉的汁水也不丰沛。
“爸爸，妈咪工作可忙了，所以这次不能来，但她很想你哦，我作证！”季悠橡皮似的，就黏在爸爸身边，仰着头可认真的为叶芷萌说话。
“爸爸知道。”厉行渊用鼻尖，轻轻碰了碰女儿的鼻尖，“爸爸可能还要几个月才能回家，得麻烦幼幼再多帮爸爸照顾妈妈一阵子。”
“好的哦。”季悠认真点头。
没多久，裴准也来了。
裴准长得漂亮，季悠一眼就认定他是个很不错的好人，叔叔叔叔的叫得可甜了。
季弈就不一样了。
他知道裴准是厉行渊的主治医师，就有很多问题想问。
比如他现在的病情。
比如他是不是吃的不够好？为什么又瘦了。
他还想说，他长点肉不容易，妈咪养了好长时间才养起来了。
但当着厉行渊和妹妹，他到底是没问。
有裴准的陪同，厉行渊就可以离开研究所了。
因为是圣诞节期间，大街小巷的圣诞氛围特别好。
厉行渊带着一双儿女，去逛了姜饼店，给儿子、女儿买了美味姜饼，还额外选了一份让店员精美的包好，让孩子们带回去给他老婆。
还去了本地很有名的室内游乐场，陪着他们好好的玩了一场。
和心爱的人相处的时间，总是过的格外的快，一转眼天就黑了，街上处处都是可爱的圣诞彩灯。
盛柏霖找到裴准：“不差这一会儿，就让行渊哄着孩子们睡着了，再带他回研究所吧？”
裴准看着三人难分难舍。
点点头。
就这么。
厉行渊陪着小朋友们去了酒店，童话故事讲了一个又一个，平时着床就睡，从来没有睡眠困扰的季悠小朋友，今天却死撑着不睡。
听完一个故事，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还嘴硬的说：“再讲一个吧……”
但季弈没有。
“我送你。”他看着厉行渊，圆圆的眼睛笼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好呀。”厉行渊点点头。
父子两个轻手轻脚，一前一后的出了卧室。
套房客厅里，盛柏霖正和裴准说话。
见一大一小出来，都有些意外。
“裴医生。”季弈走到裴准跟前，“我爸爸现在好多了吗？”
裴准知道叶芷萌和厉行渊的儿子，和别的小孩儿不太一样，但没想到他这样小大人。
“嗯，好了很多，爸爸一直都很配合医生的治疗，相信等不了太久，他就可以回家了。”裴准温柔的说道。
“那可以不要让他再瘦了么？”小大人一句话没绷住，带着哭腔，眼泪也到了眼眶边缘。
厉行渊微微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他自己并没有留意到他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随后他心都要碎了。
“宝贝，爸爸最近已经长了一点点肉起来了，你知道的治疗最初都很艰难，爸爸是在那个时候瘦得多了一些，最近已经在慢慢好转了。叔叔保证，等爸爸回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健康的爸爸，好不好？”
“好。”季弈点头，又说，“谢谢。”
“不客气。”裴准眼眶也蒙上了泪水，疼惜的摸了摸季弈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