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件事,发生的始末,厉行渊在叶芷萌回来之前,就全部摸得一清二楚了。
听她说完。
他点头应了一声:“我已经吩咐人去办了,左右就是那个时期,和伏欣这边来往过密的老东西中的一个。”
叶芷萌想了想。
看向厉行渊,严肃又认真的说道:“厉行渊,这件事也算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以后不管是你还是我,钱可以少赚,但类似于化工厂污染之类害人的事情,都不可以碰。如果手下的人,有不懂事的,绝对不能姑息。”
说着,她停顿了片刻。
看着厉行渊的眼睛,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是唯物主义,但我们现在是一一和幼幼的爸爸妈妈,哪怕报应存在的可能,只有十万分之一,我们也不能让这种事,降临在他们头上。”
结婚之后。
叶芷萌还是头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和厉行渊面对面的交谈。
厉行渊看着她的眼睛。
恍惚间,又和过去,无数个叶秘书重叠在一起。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加上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又差点死在母亲手里。
导致了厉行渊性格中,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极端。
说他为达目的,和对厉氏英贝的绝对统治,不折手段是不为过的。
“你从前在我身边的时候,几乎把我给你的钱,都拿去做善事了,是因为什么?”厉行渊喉咙有些干涩的问道。
飞机坠落事故之后。
厉行渊才知道,叶芷萌的账户里面,钱少得可怜。
叶芷萌微微一怔。
陡然想起。
外婆还没有彻底昏沉之前。
因为叶芷萌突然解决了她的高昂医疗费,又给她找了那么好的疗养院。
虽然她解释得很完美。
给外婆看了,她在英贝的工作证明,以及向英贝借钱的凭据。
后来还告诉她,她在公司做成了一些小项目,奖金很丰盛。
尽管理由充分。
但外婆依旧充满担心。
某一次她回去陪她过周末的时候,新闻上刚好在放关于英贝的负面新闻。
外婆看完之后。
就很担忧的和叶芷萌说:“萌萌,人在做天在看,你记住外婆和外公从小教你的,可以穷,不可以作奸犯科,做了坏事是会有报应的!”
报应?
这两个字好似大山一样,压在了叶芷萌身上。
那个阶段,外婆的身体已经很平稳了,厉行渊一开心,就总喜欢给她支票。
他不给她买礼物,但大大小小的节日,哪怕植树节,厉行渊也会给他一张支票。
这些钱,慢慢累积起来,也成了很可观的数字。
叶芷萌念书的时候,本来就会拿零花钱,定向捐助一些贫困地区的学生。
她已经不太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忙完厉行渊吩咐的事情,她无意间听到保镖说,厉行渊又把一个试图害他,但失败的人,送去深海喂鲨鱼去了。
外婆口中的报应两个字。
又在她耳畔,狠狠的敲响警钟。
那个时候……她真的爱惨了厉行渊。
为了减轻厉行渊的罪孽,她把他给的钱,全部都捐了出去。
能帮助别人的同时,也希望可以为厉行渊,累积到一些功德。
这件事。
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酒店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果味香薰的味道。
叶芷萌看着厉行渊:“你不知道我很厌恶那段从前吗?为什么你总要提起?”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样做!”厉行渊嘴唇毫无血色,脸色也很苍白,偏偏眼尾红彤彤的。
“你想用这个答案证明什么呢?”叶芷萌无语的笑出声来,“如果是想从我口中听到,答案是因为爱你这种话,那你就太可笑了。”
厉行渊眼眶更红了。
“说句我都厌烦的车轱辘话,我那么时候有多爱你,你那个时候就有多可恶。”叶芷萌抬手,轻轻的拂过厉行渊苍白的脸颊,厉行渊看着她,泫然欲泣,“你要是真的想好好过下去,就不要总想着从前了,从前早就被你一手毁了个彻底,再也没有那样的从前了。”
“我真的改了。”厉行渊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目光更是带着,本不该属于他的卑微哀求。
叶芷萌沉默了片刻。
她莫名其妙的,又想到了白秋画。
想到了那天,在周公馆里,白秋画看她的眼神。
又想到了。
数年前,厉行渊不止一次,冲她不耐烦的嘶吼,轻蔑又鄙夷的说:“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别做不该做的白日梦,你永远无法替代秋画的存在。”
永远……
“化工厂的事情,尽快查。”叶芷萌收回手,起身就回了一一和幼幼的房间。
挑空阔气的客厅里,偌大的沙发上,厉行渊独自坐着。
他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挫折。
不断讨好,又不断被拒绝。
他缓缓倒在沙发靠背上,麻药褪去之后,他的胳膊一直都在疼。
这会儿疼得更厉害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