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一直放任藤丸立香在餐厅里面撒欢, 盖提亚只能用魔术把他捆起来, 然后屏蔽二人的身形,把人运回房间。
藤丸立香的房间视野开阔, 超大的, 毫无遮挡物的阳台就像是一副画框,外面无比优美的景色犹如一幅画卷般在面前铺展开来。
天光正好, 太阳把阳台的木地板烘得暖洋洋的,藤丸立香一被放下来就趴在上面, 说什么也不肯乖乖去被子里面窝着。
盖提亚也懒得管他, 反正在生病之前把人捞回来就可以,再说了,他手背上整整齐齐的两排牙印正红得通透呢。
麻烦得要命。
魔术式不动声色的浮到空中斜靠着,一只手撑着额角, 他冷不防想起了鬼舞辻无惨的事情。虽然他和鬼舞辻无惨仍然无法达成一致, 但毫无疑问,也曾有性命从他手中逝去,纵然特异点被修复,可那些已经堕入历史洪流的生命是无法挽回的。
那双平时会睁得有些圆的蓝眸此时正虚虚的眯着, 已经过了这么久,藤丸立香还是没能从酒精的麻痹中彻底清醒过来。
魔术式攫着那一点蓝色的眸光, 在空中换了个姿势虚虚坐着, 他陡然问:“你会杀了我吗?”
为了曾经失去性命的那些人们, 为了一些再也回不来的人们, 他无声的发问。问完之后,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一方面想要知道青年的答案,一方面又认为自己的行为很奇怪。
一个醉酒的人,能回答什么呢?
“会。”藤丸立香没有丝毫犹豫,那比起思索之下的答案,更接近是本能一般的回答。
青年说完这句便再无声息,奇异的,缓缓的,盖提亚发现自己竟然笑了,他忽然理解到了决战那晚,他说自己会杀了藤丸立香时,青年露出的那个笑意。
的确,在这世间若要说能够裁决双方生而为人的命运的,只有双方而已,他们是不可融洽的仇敌,却也是不可分割的命运。
太阳的恩惠暂时被兽遮挡住些许,他自虚幻的王座上俯身,像是拂开三千年来的尘土去撷取一颗明珠,又像是要降下自己的垂怜。
仅一次,只是指尖碰触到了那年轻生命的脸颊,留下了不存在的冷凉痕迹。
“那我就放心了,我会等着那一天。”抵达了极点,超越了王的人之王笑着说。
用睡眠魔术把人彻底弄晕过去,盖提亚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重新查看了黑之杯状态。
如他想的一样,原先少得可怜的填充物此时已经翻了一倍还要多。他伸出手去触碰那些液体,试图分析和演算事件类型的构成,可和想象得不一致的事情也出现了。
在那个世界中,占据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的,同时也是最浓烈的,竟然是他为某个不知名的孩子赐名时,藤丸立香心中激荡的情感。
很模糊,不明确,无法确认那个究竟是什么,他唯一能肯定的是那是比感谢还要浓厚的一种东西。
盖提亚支着下巴思考到,如果小孩的形态对藤丸立香来说是非常很重要的东西,那让他重回幼年不就可以了?
……
Emiya腰上系着围裙,怒气冲冲地从餐厅里奔出来,四处没有找到人影,于是问坐在走廊上的迦尔纳,“有看到立香那小子吗?”
迦尔纳脸上表情毫无波澜,抬手指向中庭的方向。
等弓兵骂骂咧咧地走了,一只小手从迦尔纳毛绒绒的领子里面伸出来,紧接着是小小的脑袋,一双灵动活泼的蓝色眼睛转了圈,小孩奶声奶气的问:“Emiya走了吗?”
“已经走了。”
藤丸立香从枪兵的毛领里面爬出来,向他扬起双手,迦尔纳跪坐在原地,见状便把自己的手掌伸过去和他的双手击掌。
小屁孩喜笑颜开,“诱导Emiya大作战,成功耶!”
“master。”迦尔纳呼唤道。
藤丸立香歪头,“怎么了?”
Emiya宛如恶鬼一般的声音幽幽的从他身后传来,“藤·丸·立·香!你剩下青菜不吃是想要让它给你下个崽吗!”
等小孩被弓兵抓走之后,迦尔纳才继续说:“Emiya并没有走得太远,现在出来会被发现。”
远远的传来小立香的鬼哭狼嚎,“你说得太迟了,迦尔纳!!”
关于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忽然变成三岁小孩这件事,藤丸立香接受得很坦然,毕竟就连Emiya都说了,“你知道你醉了是个什么德行吗,和狗似的,谁知道你吃了什么东西。”
什么都吃的那是猪,好吗。他在心里鄙夷了下弓兵的用词。
至少,没有人会勉强一个三岁小孩去干活,于是藤丸立香过上了混吃等死的生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Emiya给他带上小遮阳帽,然后挎上小篮子,打发他去后山开辟的菜场采点自己喜欢吃的菜回来,留着晚上吃。
有恩奇都的气息感知,还有和迦尔纳的契约在,就这点距离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Emiya眺了眼小孩一步三跳的背影,这家伙旁边还有他们加起来都打不赢的人在,该担心的是对面的才对。
前几天恩奇都在获取木材的时候,顺便带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