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燃坐在沙发上,旁边的佣人端上来茶水。
段燃两条长腿搭在一起,斜靠在沙发上,打量着年轻的佣人。他的颜值本就高,这样放肆地盯着人看,很快把那个佣人盯的脸红局促不安。
一个年轻男人从另一侧走过来,朗声笑道:“段哥,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这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但眼袋很重,似乎很久没有休息好,神色也略带疲倦。
段燃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出外勤走得太累,来你这里叨扰一杯茶。你父亲呢?”
男人面对理直气壮的摸鱼话语没有表现出意外,显然早就熟悉段燃的风格,坐在段燃对面笑呵呵地道:“爸爸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一直在楼上静养,段哥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
段燃摩挲着下巴:“许先生不舒服?需要我看看吗?”
许听风连忙摆手:“不过是年纪大了感了风寒,已经请人看过,没什么神秘因素……爸爸年纪大了,可比不得段哥。”
段燃“哦”了一声,没有强求,又喝了一杯茶,继续盯着身边的佣人看。
许听风笑呵呵地道:“段哥要是感兴趣,可以把人带走。”
段燃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我只是有些好奇,以前我来许家,佣人哥哥国色天香,怎么现在都是一般货色?”
许听风脸色稍变,有些惭愧地笑道:“内人总是疑我,只好都换了。”
“许夫人呢?”段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刚好也生病了?”
他在“刚好”上咬了咬字。
许听风脸皮稍微抽动了一下,一句“内人身体抱恙”卡在了喉咙。
虽然一家人一起生病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被段燃一说,许听风顿时觉得好像自家妻子和父亲有染一样。
许听风还要说什么,就见段燃把茶杯一放,懒洋洋地道:“行了,别跟我打机锋了,你知道我最讨厌这套——你老婆是疯了吧?之前那些佣人也是,对不对?”
许听风如段燃所料地猛然站起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颓然坐了下来。
段燃嗤笑了一声:“早就告诉过你们,不要信那些邪神,邪神一旦出问题,所有信徒都要跟着完蛋。”
许听风嗫嚅了一下嘴唇,自暴自弃地道:“阿静只是偶尔才给美神做一下祈祷,我哪知道——父亲说美神的信仰还算稳固,只要祂能恢复正常,自然会出手把疯掉的信徒挽救回来……”
许家还没得到美神陨落的消息?
段燃微微抬了抬眉毛。他还以为高级邪神同盟会迫不及待地把这件事捅出来,好给政府施压。
许老先生四十年前就负责与超自然领域对接,后来逐渐爬到高层,除魔协会也会给他几分面子。就连段燃也受过许老不少恩惠。
美神能够借助偶像的身份聚敛信仰,也是走了许家的关系。
某种意义上说,高等邪神同盟和除魔协会关系破冰,也全赖许老和美神的推动……
段燃看着对面黑眼圈严重的年轻人,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许老一生克己奉公,唯有一点不好,就是过分心疼这个独子,为许听风打破了许多原则。许听风虽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说一声纨绔子弟毫不为过,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
美神就是在这一点上下功夫,才让许老亲自出面找除魔协会谈判。
击杀美神的时候,段燃就想到了这些。他自认为清除美神无愧于心,只是对于许家到底还是存了几分歉疚。
但歉疚归歉疚,别的又是另一码事。
“邪神出问题之后最迫切的就是恢复自己,而这个过程很可能是失去理性的——换言之,祂们会试图吸食人类的灵魂来修复自己。”段燃端正了脸色,“美神也一样。你家附近有怪异的神秘痕迹,最好小心美神借体重生,到时候你们全家都跑不掉。”
许听风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他站起身左右踱步,最后还是对着段燃轻轻弯腰:“还请段哥看看阿静。要是、要是真的是邪神……”
他表情闪过一丝痛惜,“就拜托段哥了。”
段燃并不意外地挑了挑眉:“带路。”
……
许听风的卧室已经临时装上了几根粗大的铁链,把漂亮的女人牢牢地捆在中间。曾经娴静优雅的女人如今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不停地挣扎,张开嘴咆哮,涎水滴落全身却浑然不觉。
段燃只扫了一眼,就确定许夫人灵魂至少有一半已经随着美神陨落而消失。
深渊之神挖回来的是还没有被美神消化掉的灵魂碎片,而许夫人作为和许家联系的重要纽带,美神必然早早就亲自侵蚀同化完成了。
就算继续留着这个女人,也无非是一直疯下去罢了。
段燃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怜悯,对着许听风摇了摇头。
许听风的脸色骤然灰败了下去,温柔地看了一眼试图张口咬人的女人,痛苦地闭上眼睛:“段哥,能让我和阿静单独待一会吗?”
段燃没料到当年的纨绔许公子结婚之后居然这么深情,很懂气氛地道:“我去洗手间。”
许家的公用洗手间干净大方。段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方才展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