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枝见郑侍从一行眨眼就不见了身影,吞回到了嘴边的话,全神贯注的扶着方老太太上了马车。
然后又去扶方老爷子,不过手还没伸过去,方二奔就忙不迭过来了:“娘,我来,我来就行,您歇着。”
方老爷子也乐呵呵道:“是啊,翠枝儿你先进去,老头子我不想你娘,身子骨利索着呢,自己就能上去。”
里头的就等着何翠枝上来的方老太太听到这句话,翻了个白眼,也没理会方老爷子那小心眼,掀开车帘子喊:“翠枝儿,快上来,娘给你留着位呢。”
至于糟老头子,跟二奔一块做外头吹冷风去吧。
她拍了拍自己身侧空出来的好大一块。
何翠枝不知老俩口的机锋,见老爷子真不用自己扶,便先上了马车。
然后又扭头拉了一把方陶氏。
待坐定后,她就见方老太太迅速放下了车帘。
何翠枝:“?娘,爹还没进来呢。”
方老太太:“不用管他,他来的路上就跟我说了,想坐在外面看景儿呢。”
方老爷子:“……”
何翠枝:“真的?”
方老太太敲了敲车前沿,拉长了声音:“老头子,我说的没错吧。”
听出来她语气中隐含的威胁的方老爷子:“……是,没错。”
方老太太心满意足,见何翠枝还有些迟疑,拉起她的手,道:“不用管他,他身子骨硬朗着呢。”
“翠枝儿,你不知道,你一回来娘这心里就踏实了。”
在团聚的那一刻,觉得踏实安稳又开心的何止是何翠枝呢。
方老太太他们也是呢。
只觉得有了何翠枝这个家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家。
“对了,翠枝儿你和我讲讲你在越洲的事吧,娘想听。”
何翠枝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见方老爷子确实没有啥,这才收拢心神,向方老太太讲起了在越洲的事。
她也没想着隐瞒什么,只不过有些过于危险的局势被她用另一种描述说了出来,听起来不仅没什么危险,还妙趣横生。
方老太太都被逗笑了呢。
就连方陶氏眉眼里的担忧也淡了不少。
唯有方四甜,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闪烁着担忧。
正要接着说下去的何翠枝对上小姑娘那双通透的眸子,顿了顿。
她伸出手,轻声问:“四甜,娘再抱抱?”
方四甜直接扑倒她怀里。
大大喊了声“娘”。
何翠枝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手感毛茸茸又顺滑,是被精心养着才有的,完全不见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干枯毛躁,仿佛小姑娘人生前十来年未有过苦一样。
可何翠枝却知道,那些时光还是给怀中的姑娘留下了痕迹。
总是比别人更细心,是这些年的苦难致使她刻入骨血的谨慎小心带来的。
她又揉了揉小姑娘的脸颊,直到有些红乎乎,小姑娘不好意思起来,才继续开口接下来的越洲之行所遇到的经历。
好在越洲最危险的被当成祭品的经历已经讲完了。
接下来都是一些好消息,最坏的也就是马太医那件恶心人的事。
“啥,一年三……熟的粮食?”方老太太震惊抬头,不敢相信,不过她反应飞快,只在最开始惊呼了声。
看到何翠枝点头,她整个人都陷入狂喜之中。
嘴里不断叨叨着“一年三熟、大米,哎呀呀,哎呀呀……”
方陶氏也激动地小脸通红。
怀里的小姑娘也是一脸晕晕乎乎,睁大眼睛的模样。
可爱的何翠枝手痒。
她等了一会儿,等家里人平复下来后,又详细说了些关于那一年三熟的水稻一事,嘱咐他们别往外传。
接着又说起了马太医他们人为制造瘟疫一事。
如果说方老太太她们刚才是亢奋到要掐着人中才不至于的晕过去,那现在他们就是怒火攻心,死死掐着虎口才存着理智。
“畜生!他们这是畜生啊!”
“怎么有人会这么坏呢?我就说咱们这儿最近咋又有人得了病。”
“娘……”
眼见她们恨不得跳下马车去收拾那马太医,何翠枝生怕她们自己把自己气出个好歹,连忙道:“不过有惊无险,越洲城的百姓都好了,放心,放心。”
说完之后,还转移起话题,问:“娘,您怎么想起把郑侍从他们推到千金堂去啊,我记得丹掌柜开的那千金堂不是酒楼?”
方老太太果然被这话题给转移了注意力,眼睛蹭亮的拉起何翠枝就道:“翠枝儿,我和你说哦……”明显一副八卦样儿。
千金堂的丹掌柜和单向留是一对?!!!
片刻后,何翠枝被方老太太说出的这个八卦震惊了。
不是,她和丹掌柜还有单向留都打过交道,两人不像是认识的样子啊?
像是察觉到何翠枝的疑惑,方老太太捂住嘴笑:“谁不是这样觉得啊,可是人家俩……”
那说起来就话长了。
俩人年轻的时候就好过,那时候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结果单向留生了一场大病,身子骨就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