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在眼前之人的眼睛上。
何翠枝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郑大人且放心吧,我大梁不仅会有这一年三熟的粮田,还会有双季稻,能种两茬的水稻,还有很多很多……”
这样拥有着赤诚之心的人,何翠枝更想要从他们看到笑容。
她有电脑,在意识到和越洲紧邻着的那片充满瘴气的地界和她之前时代的东南亚地区地形相似时,就已经开始搜索所有和水稻相关的信息了。
不仅是水稻。
还有没有机会露面的玉米等等高产粮。
只要出现,就会一直存在于大梁地界。
不会因为她这个人而消失不见。
不过这些话何翠枝没有继续和郑侍从说下去。
毕竟——
她目光落向在自己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后,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癫狂的郑侍从身上。
何翠枝怕自己再多说一点,郑侍从下一刻就能兴奋到昏死过去。
于是,当马太医被胡太医和朗太医扶着一瘸一拐好不容易走到府衙,向府衙内的人打听到何翠枝所在地,跟在通报的人身后,还未彻底踏入院子,就听到:
“那国师大人,咱们啥时候的回京?这越洲不是已经有一个被治愈的人了吗?剩下来都交给太医们就行,用咱们的不多,要不咱们先回京城?”
马太医抬起在半空中,正小心翼翼往下落的伤脚直接一坠,狠狠砸在地上。
钻心的痛顿时蹿上来,可是他连痛嚎都来不及发出。
扭头看向扶着他的朗太医:“我、我是不是幻听了?”
“我咋听着国师大人要离开?”
他慌的一脸惊恐。
朗太医也是慌乱不已,他无措的点头,结结巴巴:“好、好像是的。”
马太医顿时“嗷”的一声惨叫,连用人扶都不用,直接撒开就往里面奔去,一边一高一低的跑,一边又嚎又哭的哀求:“国师大人,您千万别丢下我们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身后的胡太医阻拦的手硬是没能抓住他,只有一句低低的吐槽“国师大人什么时候说现在就回去了?分明是郑侍从自己在那儿瞎提议。”飘荡。
但是马太医已经听不见了。
他一个脚瘸着的人比前面通传的人还要快,只是冲到门口时,本就歪歪扭扭的身体再也维持不了平衡,直接整个人扑到门上。
“嘭”的一声。
门开了。
马太医也大马趴地上了。
刚和郑侍从回答完“不急于这一时,陛下交给我们的任务得全须全尾的完成。你不若先传信回去?”的何翠枝闻声看去,就见马太医五体投地,她嘴角抽搐。
然而抽搐的弧度还未彻底绽放。
“国师大人,我什么都和您说,我都说,求您别丢下我们走啊。”
“越洲的这场瘟疫是云太尉弄的,是云太尉指使的,不管我的事啊!”
“我只是一个小喽啰,和我关系不大,您让我干什么都行,我愿意赎罪,赎昏了神听云太尉吩咐的罪,求求您见我是第一次原谅我吧……”
绝对不能让国师大人走。
国师大人一走,就是回京,回了京……那他还有活路吗?
想到国师大人会把掐算的事情都揭露给陛下,马太医一时间哭求得更惨了。
没想着回京的何翠枝:???
正要点头“我这就去写信”的郑侍从:???
慢了一步过来通传的人:???
落在最后面的胡太医:???
场面一时间陷入的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朗太医茫然又迷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死寂。
“我是不是、听错了?”
“马太医说……这场瘟疫是人为的?”
静止的画面顿时鲜活起来。
所有人仿佛被慢了一拍的骇怒汹涌的袭上心头,最终出现在面容上。
胡太医死死地盯着跪趴在地上,拼命磕头,额头上很快就见了血的马太医,声音像是从咬得血肉模糊的唇齿间挤出的。
“不!”
“你没听错!”
“瘟疫是人为,是云太尉!指使的!”
马太医额头渗出血色,可是胡太医却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瘟疫……
人为……
他娘的!
他娘的!
胡太医只觉得视野中一片血红,身为医者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怒极血液上涌,渗到眼睛里。
可是他顾不得为自己开方子熬药。
他只想……
“他娘的,你放开我,我要弄死这畜生,他娘的!他娘的!”
胡太医奋力挣扎着,眼睛像牛一样红,四肢跟拼了命一样朝向马太医。
朗太医咬着牙,腮帮子都鼓得不正常:“你冷静一下,再打就把人打死了,冷静一下……”
他和郑侍从拼了牛鼻子劲儿也没把人拉住,眼见胡太医又一点一点贴近的马太医。
朗太医再也忍不住,朝地上的马太医凶道:“你愣着做什么?快跑啊,还真等着被打死?”
不是他还记得之前答应马太医的话